沈衍礼胡搅蛮缠的很。
就不能听宋娇娇夸人家一句的。
【恐怕是个醋缸成精了】
【笑发财了,真是无差别敌视】
宋娇娇她早习惯了,顺嘴道:“我老公最好。”
“等兔子多了,到时候可以做围脖跟小袄。”
她话音刚落,见着一个兔子动了动耳朵,连忙捂住嘴,片刻又乐。
“它好像能听懂嘞。”
沈衍礼他哪管兔子听不能听得懂,见着宋娇娇笑得甜就高兴,花多少钱养多少东西都值,于是跟着眉眼弯。
“待会去山上看看,要是套住了,今天加餐。没套住,我就把套收了,别到时候铁丝也没了。”
宋娇娇胆子越加的大,见兔子不咬人,就多摸几下,没抬头看,点头嗯了两声。
沈衍礼洗完才走的,方便干就搭在椅子上,放煤炉旁边烤着。
宋娇娇就没指望他能带回来什么东西。
她现在开始学织围脖,虽然织的跟渔网一样,丑是丑了一点,但沈衍礼说裹上看不出来,比围毛线强,不过这东西就是熟能生巧,她已经织的越来越好了,最起码没那么大漏洞。
沈衍礼果然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双重陷阱也没套着兔子。
这东西真没那么容易。
沈衍礼又去上了几天班,就到了冬假。因为学校太冷了,路上也总结冰,学生们不少家里都远,身上衣服也没那么厚,得为学生安全做考虑。
一进冬假就意味着,要过年了。
杀猪肯定是村里的头等大事。
村里养着三头猪,一头母猪,两头公的。杀一头当年猪,留两头等着明年下崽。
得挑个下雪后的日子杀,要不溅得到处是血。
村里没个好点的杀猪匠,就找胆子大的,给猪吊起来,一刀子下去血飞溅,沈衍礼就捂着宋娇娇的眼睛不给她看,结果这一刀没捅死,那猪把木架子摇得晃悠,沈衍礼又赶紧捂住宋娇娇的耳朵。
那大盆大盆的血也不能浪费,等着做猪血。
知青们一个个不忍直视,倒是那文文弱弱带啤酒瓶的书呆子看得津津有味。
随着一挂鞭炮在村里响起,这就是要分猪肉了。
像猪蹄这种东西,要分给家里刚生娃还喂奶的。骨头占称,大家都有份,但孤儿寡母多点,上面的肉也不少,给她们分得多,能吃的久一点。其他的好肉就按照工分记账分,谁几斤谁几两,切得块小,看起来肥瘦都差不多。
肯定不可能完全公平,不过也没人在意那一星半点的不公,因为都明白这已经是最好了,换个人过来,人家怎么分都是人家的事情,谁给你讲究那么细致。
从早分到晚,看到后面沈衍礼跟宋娇娇就没再看了。直到第三天晚上,大锅菜散了伙,宋母端过来一碗切好煮熟的猪尾巴。
“喏,拍个蒜末,沾着酱油醋吃。娘跟你爹腌肉呢,顾不上你俩,爱吃点你俩晚上啥做点啥吧,待会再给你们切一碗肉。”
沈衍礼看着那满满一碗,愣了下。
宋母手上油浸浸的又问:“你俩今年吃不吃灌肠?吃得话,娘就留一部分,等着做灌肠吃。不吃就都腌了。”
“吃!”
宋娇娇在桌上趴着给傅淮写回信呢。
她哥已经给家里寄两封了。
刚去浙省一封,现在都安顿下来又是一封。浙省远,这一封信得半个多月才能回,信里说他们过年还有联欢会,文工团表演,热闹得很,就是有点想爹妈跟她,等有了年假他就回来看看。
沈衍礼当时一看就赶紧拾掇让宋娇娇劝婚。
文工团好啊,文工团有女兵。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机会可不好找。家里一点都不用担心,让他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家都没成怎么叫安顿下来了。
宋母笑道:“馋猫。”
“你俩赶紧吃,待会凉了。这东西都是皮,凉得快。”
宋母一走,宋娇娇举着手里的信问道:“你看着这么写对吗?”
沈衍礼看着那油汪汪的猪尾巴,宋父宋母都是一锅炖的肉,没放盐,就花椒大料葱段子,滋味肯定没多少,但闻着特别香。
“你跟爸妈都说了?”
这猪尾巴肯定是宋父宋母给他留的,这都不用想。
这又不是什么好肉,都不如那大骨头,好歹还能炖汤喝,猪尾巴这往常都是分给孤儿寡母的,要么就是谁单独要。
宋娇娇看着碗,自然知道他老公说什么,点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全说了呀。”
“这不是浪费吗?”
“怎么就浪费了,你不是爱吃吗。”
“我——”
沈衍礼哑然,别开脸,不知道怎么就难受。
宋娇娇放下笔,扳过来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行啦,大过年的。我去拍点蒜末回来。”
【唉】
【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宋父宋母还惦记着呢,刚炖好就端过来,真是,娇娇爸妈真的太好了】
【他那句浪费说得我好心疼】
宋娇娇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见沈衍礼眼圈红了,低着头看那碗猪尾巴,默默叹了口气。
别看她老公人高马大的,碰上事儿不慌不忙,特别逞强。
其实人好哄、心思敏感的很。
从病好了之后他就老喜欢抹眼泪,倒是看着没觉得不像个男人,就是瞧着可怜。
宋娇娇还往料汁里滴了两滴香油。
专门躲着不给她妈瞧见,端回屋里。
沈衍礼早不哭了,就是耷拉着脑袋,见着宋娇娇也不说话,不知道又在寻思什么。
宋母筷子就拿了两双。
宋娇娇没搭理他,先夹着往嘴里塞了一块,嚼吧嚼吧吐出来骨头:“还挺香。”
“那肯定,闻着就好吃。”沈衍礼肯定道。
宋娇娇吃了两块就不想吃了,有点腻。
沈衍礼不光吃,他还搜集骨头,都放桌上,去洗碗的时候还把骨头洗了又揣回来,夜里宋母就来问宋娇娇了,表情惊疑不定:“咋了,小沈没吃够啊?咋骨头也舍不得扔。”
“舍不得就舍不得呗。”
宋娇娇说着,想起来沈家那点事情,有点鼻酸,道:“别搭理他,爱干啥就干点啥吧。”
宋母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不行让你爹去问问,看看哪个村还有,换点回来。”
“就一个猪尾巴,咋还能舍不得呢。”她嘀咕着,话音越来越低,临了轻轻叹着。
沈衍礼他哪是舍不得猪尾巴的骨头。
【他是舍不得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