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海灯熠熠耀璃月,万国衣冠拜冕旒。
至冬倨傲藏机锋,枫丹优雅隐谋筹。
笙歌宴上觥筹错,暗潮涌动玉京楼。
盛世繁华遮眼目,谁见殖民地狱囚?
上回说到璃月海灯佳节,万家灯火,百姓欢庆。然则此番盛景,并非仅有璃月子民独享。作为提瓦特大陆商贸与外交之中心,值此佳节,璃月港自是广邀各方“友邦”,共襄盛举。只是这邀请名帖,亦如世间万物,分了三六九等——唯有至冬、枫丹这般与璃月“地位相当”的强国,方有资格遣使赴会,共赏这“太平景象”。至于那些沦陷于殖民铁蹄下的国度,其民尚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又何来资格与宗主国使者同席?
这一日,璃月港晴空万里,海风中都似乎带着节日的甜香。港口区,专供外宾使用的“迎宾”码头早已戒严肃立,千岩军士兵盔甲鲜明,神色肃穆。不同于商船区域的喧嚣,此处唯有海浪轻拍岸堤与旗帜猎猎作响之声。
巳时刚过,北方海平线上,首先出现了一抹巍峨的白色巨影。那是一座移动的冰山,不,是一艘庞大无比的至冬国破冰战舰——“凛冬号”。其舰首镶嵌着狰狞的北地巨熊撞角,通体由某种泛着金属寒光的特种合金铸成,舰桥高耸如塔楼,冰冷的线条与璃月港温婉的风格格格不入。战舰并未完全靠岸,而是在深水区下锚,放下数艘小艇。一队身着纯白镶金边军礼服、头戴熊皮高帽的至冬仪仗队率先登岸,步伐铿锵,踏在璃月的青石码头上,发出沉重而整齐的回响。
随后,正主方才现身。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此次作为至冬女皇的特使,缓步走下小艇。他并未穿着愚人众那标志性的军装,而是一袭裁剪极其合体的璃月风格暗纹锦袍,外罩一件雪貂皮斗篷,手中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玉扳指,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然则,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深处,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如同北国冰原般的冷静与算计。他身后跟着数名文官与护卫,气息皆是不凡。
“潘塔罗涅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早已等候在码头的璃月七星之一,「天枢星」天叔,带着一众礼部官员迎上前去,拱手为礼,笑容可掬。
“天叔先生客气。”潘塔罗涅回以流利的璃月官话,声音温和,“能受邀参加璃月如此盛事,见证贵国之繁荣安定,乃我至冬之荣幸。女皇陛下亦托我向凝光大人及璃月七星,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他言语得体,姿态放得颇低,然其身后那些如同冰雕般的卫队,以及那艘如同巨兽般蛰伏在海面上的“凛冬号”,无不昭示着至冬国那不容忽视的、甚至略带威慑的强权底色。
双方寒暄未已,南方海面上,又驶来一支风格迥异的舰队。为首的是一艘流线型、通体银灰、点缀着蓝色纹路的枫丹外交舰“理性号”。其设计充满了枫丹特有的机械美学,舰身数个炮塔虽已收起,但那森然的炮口轮廓依旧隐约可见。与至冬的冰冷霸道不同,枫丹的登场更显“优雅”与“高效”。
舰船停稳,舷梯放下。率先走下的,是两队身着玄黑银边制服、手持新型“仪仗型元素铳”的枫丹海军陆战队员,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精密机械。随后,一位手持暗金色手杖、身着剪裁利落的枫丹文官制服的美露莘,在随从簇拥下款步而下。正是璃月人的“老熟人”,枫丹战略协调部部长——希格雯。
“天叔先生,潘塔罗涅先生,别来无恙。”希格雯敲了敲手帐,脸上是标准的职业化微笑,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璃月的海灯节,果然名不虚传,尚未入港,已感受到这番热闹景象。”她的璃月语同样标准,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希格雯部长风采依旧。”天叔与潘塔罗涅皆含笑回应。三位代表面上皆是和煦春风,言语间滴水不漏,然则目光交汇之处,隐有暗流涌动。至冬与枫丹,在蒙德、在纳塔、在稻妻,皆有利益角逐,此刻在这璃月的地盘上,更是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迎接仪式简短而隆重,随后,两国使团便被引往玉京台专门准备的国宾馆下榻。沿途,海灯节的喜庆氛围扑面而来,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潘塔罗涅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街景,尤其关注那些商铺的客流与货品的种类价格,不时与身旁的随从低语几句,显然并未放松他“富人”的本职工作。而希格雯则更留意璃月港的基础设施、民众的精神面貌以及隐约可见的、一些带有璃月特色的机关造物,眼中时而闪过评估的光芒。
是夜,凝光于群玉阁设下盛大欢迎国宴,款待两国使节。群玉阁今夜亦是装扮得流光溢彩,无数特制的琉璃灯盏将这座空中楼阁映照得如同仙宫琼宇。宴席之上,珍馐美馔,觥筹交错,丝竹管弦,轻歌曼舞,极尽璃月之奢华与礼仪。
凝光作为东道主,端坐主位,仪态万方,言笑晏晏,尽显大国风范。她与潘塔罗涅谈论着提瓦特大陆的金融走势与北国银行的业务拓展,与希格雯交流着最新的机关术与元素应用技术,言语间机锋暗藏,却又维持着宾主尽欢的表象。
潘塔罗涅笑容可掬,对璃月的美食与佳酿赞不绝口,更是对凝光掌控经济的手腕表示钦佩:“凝光大人治下的璃月,商业繁荣,物阜民丰,实乃提瓦特之典范。我北国银行一直期望能与璃月总务司有更深入的合作,尤其是在……跨国资本流动与风险投资领域。”他话语温和,却隐隐指向璃月的金融主权。
希格雯则保持着技术官僚的冷静,她品尝着璃月的美食,评价却更多带着分析的口吻:“璃月的烹饪技艺,确实将食材的本味与元素力的运用结合得恰到好处。不过,在标准化与效率方面,或可借鉴我枫丹的食品工业化流程。”她话锋一转,“听闻璃月在层岩巨渊的矿产勘探中,应用了一种新型的探矿机关,不知可否分享一二?枫丹在深层勘探技术上,或有些许心得可供交流。”此言看似探讨技术,实则在试探璃月的资源开发进度与核心技术。
凝光面对两人的试探,皆是以太极手法巧妙化解,既不轻易许诺,也不完全回绝,将璃月“契约”精神中的圆融与底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她谈及海灯节的传统,讲述灯火如何驱散黑暗,指引归途,寓意深远,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却又似在提醒着某些被刻意遗忘的事情。
宴席之下,三国随行人员亦是各自寻了圈子交流。至冬的武官与璃月的千岩军将领谈论着北地的严寒与防务,枫丹的技术专员与璃月工坊的工匠探讨着机关齿轮的咬合精度,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言语间无不带着打探与比较。
潘塔罗涅带来的几位“商贸顾问”,更是活跃于璃月的富商巨贾之间,推杯换盏,言语热络,似在寻找着新的“合作”契机。而希格雯的随从中,亦有精通情报分析者,看似欣赏着群玉阁的歌舞,目光却不时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要人物的神情举止,默默记录。
在这片笙歌宴舞、流光溢彩之下,掩盖的是三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博弈与心照不宣的殖民秩序。璃月享受着由殖民掠夺带来的部分红利,展示着它的繁荣与稳定;至冬与枫丹,则一边维持着强国的体面,一边警惕着对方的动向,并试图在璃月这庞大的市场中分得更大的蛋糕。
宴会间隙,潘塔罗涅独自走到露台边缘,凭栏远眺。脚下是灯火璀璨、宛如星海倒悬的璃月港,更远处,是漆黑一片、唯有几点渔火的茫茫大海。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灰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多么璀璨的灯火……”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只可惜,照亮的是别人的家园。不知那稻妻的废墟,须弥的雨林,纳塔的焦土……今夜,是否也有这般光明?”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讽,转身融回了那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与此同时,在宴席的另一角,希格雯正与一位璃月官员“闲聊”。
“听说贵国在稻妻的‘鸣神公海保护领’,治理已初见成效?”那官员似是无意间提起。
希格雯敲了敲手杖,淡淡道:“帝国只是应当地民众呼吁,协助恢复秩序与发展。枫丹的秩序与科技,必将为那片土地带来新生。”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将那血与火的征服,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协助”与“新生”。
海灯节的光芒,似乎能够照亮璃月港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进那些被殖民阴影笼罩的国度,也照不透这宾主尽欢表象下,涌动的暗流与各自的心机。这一场盛宴,既是璃月展示肌肉与繁荣的舞台,也是列强纵横捭阖、暗藏机锋的战场。
当夜宴散去,两国使节回到下榻之处,关于璃月虚实、关于对方动向、关于未来合作与竞争的评估报告,想必已在紧急撰写之中。而璃月港的百姓,依旧沉浸在海灯节的喜悦里,对于玉京台上这场无声的较量,浑然不觉。
正是:
海灯熠熠照宾至,玉京台前暗流藏。
至冬笑里藏锋镝,枫丹语中隐玄芒。
宴上笙歌迷醉眼,席下机心各自彰。
盛世繁华遮望眼,殖民血泪谁人详?
灯火阑珊宾客散,各怀鬼胎待明朝。
提瓦特风云变幻,且看棋局怎落子。
这海灯节期间,三国使节还将有何等互动,这看似和谐的外交舞台下又将掀起何等波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