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已然大步靠近,眼看便要抓住宋九月,却听闻她伤心欲绝的话语,如同声声泣血,令人动容。
“陛下,你就这般不信妾身吗?!”
江澄安原本生得就高,此刻逆光站在宋九月眼前,显得愈发恐怖无情。
“宋宝珠,朕有本事让你独自执掌后宫,那也有本事换了人当贵妃。”
宋九月仰头望着他,泪水簌簌往下落,瞧着楚楚可怜。
“陛下要不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江澄安方才处于暴怒中,浑然没空看什么,此刻低头一扫,神情都跟着僵了一下。
居然是自己的画……
只不过画像内容上不得台面,是他宠幸对方时的画像。
墨发披散却未作寸缕,欲色更是染上眉宇。
他倏然抬头看去,宋九月早就匍匐在软榻之上,哭得泣不成声,姿态依旧娇美动人。
“今日落了雨,妾身便思念陛下,取来纸笔画出这幅画,内容不可流传出去,外加羞涩,所以妾身方才阻止……”
江澄安攥紧画像藏于衣袖,落座软榻抚慰。
“爱妃,是朕不好,冤枉了你,只是没想到爱妃画工如此绝妙。”
他语气中居然还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让宋九月颇为恶心。
这画只不过是宋宝珠找人偷偷画的,事后又怕泄露,找理由杖毙了对方。
而且这画还有许多。
宋九月也是无意发现,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让江澄安降低怀疑。
见江澄安态度转变,宋九月便抬起头,语气故意带着几分娇嗔。
“陛下如此不信任妾身,惹得妾身落泪,那是否接受惩罚?”
她原本便生得貌美,哭过之后的眉眼微微绯红,更是勾人。
尤其是此刻娇嗔一笑,瞬间勾得江澄安心痒难耐。
他手撑在那,将宋九月圈在软榻之中,嗓音低沉嘶哑。
“爱妃想如何惩罚都可以。”
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的太监与侍卫见状,迅速退出去,还关上了殿门。
江澄安俯身凑近,刚要落下一吻,却被宋九月纤细指尖拦住。
“陛下的惩罚便是三日不可与人欢好,包括妾身。”
“你可不知妾身十几日未见陛下,却日日听闻去了哪位美人宫中,心里难受得紧。”
“陛下可答应妾身这个要求?”
此刻的宋九月分外勾人,江澄安心想那几个美人也宠幸得差不多,正好可休息几日,便也答应下来。
“朕答应,只要爱妃莫要生气即可。”
宋九月轻哼一声推开江澄安,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笑得娇美可人。
“那陛下要说话算话,只是不知今日陛下又是听了何人谗言,这般兴师动众怀疑妾身。”
“要知道,寻常可都是沈督主前来抓捕妾身的。”
江澄安接过热茶喝了口解释:“沈爱卿近日忙着京中事务,有贼王入京,无空顾及宫内之事。”
“朕方才之所以这般,自然是因为有人说爱妃与镇北王世子之间有书信往来。”
他说完后,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宋九月身上扫视。
宋九月娇嗔甩了一下手帕,“陛下莫不是忘了,我宋家与镇北王势不两立,妾身又如何要同萧煜那人来往?”
“就算萧煜愿意,妾身还不乐意,并不是什么玩意都能入妾身的眼。”
她傲娇轻哼一声,惹得江澄安笑得愈发灿烂,手指了指宋九月。
“爱妃还真是……”
宋九月睨了一眼,理直气壮问:“如何?”
江澄安补充道:“深得朕心,不愧是爱妃。”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不断飘在殿内,甚至传入外头太监耳中。
他们头低得更下去了,幸好放下没有过分搜查宋贵妃寝殿,不然便是得罪人她了。
待送走江澄安后,宋九月立在殿门口,裙摆随着风摇曳,雨水早就落在了脚边。
她讥讽笑了一下,三天后,那便是宋宝珠换回来的时候。
自己可是给了对方一份大礼。
云影匆忙走上前,担忧望向宋九月,却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这是心疼我了?无妨的,方才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转身往殿内走时,腰间隐隐传来抽疼。
纵使她尽量隐瞒,姿势还是有些不对劲,云影一眼便瞧出,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她。
“姑娘,我扶你去软榻休息,那些画像,我已经设计流入坊间,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全城。”
宋九月坐下后,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眼神却掠过一抹冷意。
方才窗户不是被风雨撞开,而是有人故意提醒,包括那布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危。
瞧见这个字那一瞬,宋九月惊得心脏砰砰乱跳。
她迅速把寝殿一切东西丢入殿中炭火,又吩咐云影把一些东西送走。
云影方才离开,炭火便恢复往常模样,噼里啪啦动静响起,方才让宋九月安了心。
所以就算江澄安一意孤行调查,那查不到任何东西。
宋九月阖上眼,睫毛跟着轻轻颤动,心情却是激动的。
如今宫内看着风平浪静,可实际上熊霸山盯着她这里,沈清寒也不例外。
还有太后那边。
至于那些刚进宫的美人,都是自己的人手,只待宋宝珠进宫后,悉数谋划全部启动。
彼时,就算暂时不能让宋家覆灭,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宋九月渐渐睡着,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终于出了宫,成为了宋家二房的嫡女,单独住在一处宅院。
萧煜和林清玄前来拜访,她一回头,却瞧见了沈清寒。
不知为何,她瞧见沈清寒浑身浴血,脸上更是有伤口。
他一步又一步逼近质问:“你为何骗本督!”
眼看沈清寒举起长剑便要落下,宋九月醒了过来,周遭一片昏暗,帷幔被无意打开的窗户不断吹动,透着几分渗人。
“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宋九月小声嘀咕,同时起身披上外衫,踮起脚尖去关窗户。
结果外头风雨太大,她怎么都够不到,一只手倏然伸出来,替她关上了窗户。
她惊得浑身僵硬,不敢转头质问。
“谁!竟夜闯本宫寝殿,东厂督主与本宫相熟,信不信他随时……”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空气中还多了股浅浅的血腥味。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