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珠轻咬唇瓣,明显是心动了,进宫几年,她出宫次数屈指可数。
更何况苏公子归京,她早就想得不行,左右宫内有宋九月这个贱婢应付,何乐而不为。
随后她淡漠睨了宋九月一眼出声。
“你如今受了伤,又该如何圆过去?”
她问这话,明显是态度松动了。
宋九月踉跄爬起来跪在那,磕了一个头道。
“贱婢就说寺内闯入刺客,再将一切指向黎妃,一能惹得陛下心疼,二也能重伤黎妃。”
她眼底掠过一抹冷意,苏公子是宋母娘家的侄子苏玉,一张嘴惯会哄人,口技说书、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皆精通。
宋家不准宋宝珠与苏玉在一起,一个送进宫,另一个送往岭南三年。
苏公子上月回京便在望月楼名声大噪,宋宝珠听闻后更是砸了一屋子金银玉器。
而宋宝珠在听见宋九月的话后,猛地甩手来了一句。
“你个贱皮子想得倒挺多,想要留下也行,给本宫除掉黎妃那个贱人。”
宋九月自然磕头答应,耳畔响起宋宝珠被暗卫扶着从窗户离开的动静,直至周围陷入安静。
寒风顺着窗户灌进柴房,她方才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冰冷。
宋宝珠,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她轻咳了几声,宋嬷嬷便双手搭在身前,趾高气昂出声。
“丑奴,请吧,我们的人已经布置好了。”
对方没有扶宋九月的打算,她便撑着地面起身,踉跄往禅房走去。
她刚一踏入,就被宋嬷嬷一脚踢翻在地,语气漠然提醒。
“老奴可提醒你,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娘娘定不会放过你。”
不待宋九月回答,宋嬷嬷便用匕首划了自己一刀,丢到她面前,匕出清脆抖动。
“来人护驾,有刺客!”
宋嬷嬷故作惊慌拉开门跑出去,胳臂上的血迹一路洒过去,瞧着就惊心动魄。
外头开始躁动,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沉着冷静的嗓音。
“娘娘何在?”
没等宋嬷嬷回答,沈清寒便流星踏月般进入院落,衣角划过门槛时,满是凛冽寒意。
他高大身躯直奔禅房,瞧见地上满身狼藉的宋九月时,眉头一皱蹲下。
“娘娘!”
宋九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余光瞧着宋嬷嬷在跟其余人解释,便把匕首偷偷塞入他手中。
她凄凉躺在地上,素色裙衫早就被鲜血染湿,额角沾染着凌乱发丝。
“沈督主,莫,莫要告知他人,我只信你……”
沈清寒想说什么,外头传来太监们的惊呼声。
“陛下,陛下慢点,快来人护驾!”
“小心有刺客!”
他迅速把匕首收进衣袖,喂了一颗药丸到宋九月面前,淡淡睨着她,语气更是透着凉薄无情。
“这药丸可保你心脉不受损伤,至于其他,本督保证不了。”
宋九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唇瓣动了一下,似乎是在道谢。
“爱妃!”
江澄安的声音传入房间,沈清寒便迅速侧身后退,不再多瞧宋九月一眼。
宋九月扫了沈清寒一眼,方才注意到院门口奔进来的江澄安,一袭龙袍明亮又晃眼,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卫太监。
她睫毛轻颤,眼眶迅速积满晶莹的泪水,努力朝江澄安伸出染了血的手。
“陛下……”
她尾音带着哭腔,惹得江澄安心疼不已,却只是站在那厉声指挥。
“还不赶紧来人扶爱妃上床!叫太医前来,封锁国安寺,全面搜捕刺客。”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太监瞧着宋贵妃浑身鲜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好似下一刻便会随风而去。
太监不敢上前,侍卫更别说了,万一扶宋贵妃时,对方出了事,估计有嘴都说不清。
禅房内飘着一股血腥味道,江澄安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便跪倒一片,唯独沈清寒立在那。
他便沉着脸点名:“爱卿,你来!”
沈清寒并未第一时间上前,反倒拱手行礼。
“陛下,娘娘伤势颇重,臣唯恐加重伤势,反倒降罪于臣。”
周遭太监与侍卫惊讶看向沈清寒,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居然敢这般同陛下说话。
随后他们眼神悲悯,好似沈清寒这般说话,定会出事。
可江澄安并未生气,反倒笑着摆手:“你个滑头,朕与你素来交好,又怎么会因这种事而计较。”
“赶紧。”
他一甩手背在身后,沈清寒这才装作一副不情不愿模样上前抱起宋九月。
“既然陛下都这般说了,那臣只能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他转身那一瞬,低头扫了宋九月一眼,身躯清瘦娇弱,抱在怀中轻飘飘的。
这几日,倒是瘦了不少。
宋九月紧紧攥住沈清寒领口布料,睫毛跟着轻颤,低声道谢。
“多谢,莫要弄脏你的锦袍了。”
她用手挡住伤口,沈清寒却沉着脸往软榻走去,单手掀开帷幔时,方才出声。
“本督的锦袍,何时怕脏过。”
他语气很冷,动作却万分轻柔放下,还替她盖好被子,这才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头朝江澄安禀报。
“陛下,娘娘已然安顿好,臣去寻寺内大夫前来。”
沈清寒转身离开,江澄安则是任由太监搬来圆凳坐在床边,关切询问。
“爱妃,可还要不适,爱卿去叫大夫了。”
宋九月躺在帷幔之中,半张脸隐在暗中,唯独露出精致的下颚,以及冷白如玉的脖颈。
“多,多谢陛下,臣妾让陛下担忧,真是该死。”
江澄安双手搭在膝盖上,双腿更是分开,更是一副自我牺牲颇多的神态点了点头。
“只要爱妃无事,朕受点苦没关系的。”
宋九月面上笑得柔顺,心头却不知已然骂了多少次,更是只觉恶心。
这人跟宋宝珠还真是天生一对,稍微施舍一些,就觉得付出颇多,实际上话里漏洞百出。
“有陛下这话,臣妾就算是死在这,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假意去碰江澄安的手,对方却迅速躲开,冷眼盯着宋九月,周遭充满压迫感。
“寺内苦寒,爱妃还是莫要乱动,大夫很快便来。”
没过多久,沈清寒拎着大夫踏入院落,交给江澄安便去门口候着了。
江澄安扫了大夫一眼,“还不赶紧给爱妃诊脉止血,倘若她出事,朕唯你是问。”
大夫连滚带爬给宋九月诊脉,却有些犹豫不决瞥了门口沈清寒一眼。
“陛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