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很快到来,宋宝珠随着沈家父母出现在宫殿时,宋九月已然换上奴婢衣衫,安静坐在那。
“何时走。”
宋宝珠一瞧见她这幅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动手也被宋夫人拦住。
“宝贝女儿,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她语气温柔替宋宝珠拢好散落的发丝。
“我家宝珠从小便注定要当帝后的,莫要同这种贱人计较,放她走便是。”
“彼时娘再给你找其他合适生育儿女的女子。”
她话说得轻飘飘,就好似不知道这代表的是一条无辜性命。
但凡被他们看中的人,只要没了价值,等待的便是死亡。
宋九月不想再听,只是戴上面纱提醒。
“我们该走了。”
宋宝珠换了身大红宫装后,依依不舍牵着宋夫人的手撒娇。
而宋九月只能站在暗处,等着他们一家团圆的温馨时刻结束。
她摸了摸怀中契书,只要出了宫,她便是自由的,才能更方便大展拳脚。
宋九月顺利出了宫殿,眼看宫门口就在眼前,却被一道浑厚声音叫住。
“等一下。”
她低着头时,便听出是熊霸山的声音,眉头跟着紧锁。
这人不是受伤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没过多久,她便瞧见熊霸山的黑色鞋靴,还有那沉重的盔甲……
他连影子都是虎背熊腰的,落在宋九月脚边。
“宋大人多有打扰,本将军需要核查进出宫门的人员身份,这位丫鬟是谁,为何戴着面纱?”
熊霸山不等宋立德回答,逼近后便掀起宋九月的面纱,难闻的体味更是迎面扑来。
宋九月抬头看去,反倒吓了熊霸山一跳,低声骂了一句。
“晦气!”
原来宋九月戴上面纱后,以防万一,她还找云影易容,此刻脸上有一大块恐怖红斑,瞧着颇为吓人。
宋夫人瞧见宋九月面纱下的脸,迅速上前拧了她胳膊几下。
“贱婢,吓到了熊将军还不赶紧跪下道歉!”
她一用力推了宋九月,导致她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
熊霸山原本没怀疑,可瞧见眼前跪着的丫鬟身形,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本将军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你一样?”
宋九月手指猛地攥紧,生怕被熊霸山看出端倪,故意掐着嗓音回答。
“将,将军恕罪!奴婢这是天生的。”
她尖锐又难听的嗓音瞬间让熊霸山嫌弃,摆了摆手宣布:“赶紧滚!”
于是宋夫人扯着宋九月往宫门口走去,她一个劲低着头,心里却百不得其解。
这人不是遇袭了吗?怎么今天就活蹦乱跳了。
眼看他们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宋九月方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出宫了。
马车停在宋家门口,宋立德他们压根没有看她一眼,背着手往里走去时,只丢下一句话。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她掀开车帘想要让马夫送自己,可对方不耐烦又恶狠狠出声。
“赶紧滚啊,老子才没空送你。”
没办法,宋九月只能下车,独自一人往外头县衙走去。
她很少出宋家,更别说像现在这般肆意沐浴在阳光下。
宋九月眉眼弯弯一笑加快脚步,好似在无比期待奔赴全新的自己。
她来到县衙办理了户籍,顺利来到了宋家二房分的青砖房。
院子很小,三个房间以及小小的露天井,便没了。
宋九月刚一推开门,木门啪嗒倒在地上,院内杂草众生,四处都挂着蜘蛛网,家具更是早就腐朽。
这里压根不能住人。
纵使如此,宋九月还是挽起袖子开始清理杂草,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月姑娘搬家,为何不叫上本世子爷啊。”
宋九月回头望去,萧煜换了身朴素衣衫踏入,身后陈默大包小包提着包袱。
她笑着迎上去道:“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萧煜只是拿起旁边镰刀晃了晃,“当然是恭贺月姑娘重获新生,这镰刀如何使用?”
宋九月正耐心教着,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憨憨一笑问道:“不知可否打扰啊。”
是林清玄。
萧煜顺势瞧去,尴尬笑了一下解释:“那日瞧见林太医,他便问了月姑娘的情况,我还以为他知晓……”
宋九月只是愣了片刻,随后轻轻一笑道:“无妨,林太医快请进。”
如今林清玄来了这里,那便和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压根无法摆脱关系了。
之后林清玄和萧煜负责清理杂草,宋九月打扫卫生,陈默负责修门和家具。
宋九月还买来了全新家具,午后便已经焕然一新,还亲自下厨做饭。
她浑然不知,一道身影藏在屋檐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然而皇宫之内更加热闹。
宋宝珠刚换回身份,江澄安便带人出现,手里还捏着一沓沓画像,纷纷砸在她脸上,又是一脚踹过去。
“这是你传出去的?!”
她捡起来一看,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自己画的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陛下手中。
没待宋宝珠回答,江澄安一把掐住她下颚,眼神冰冷恐怖。
“你可知如今京中坊间,这些画像传得沸沸扬扬,朕更是被大臣联名斥责!”
宋宝珠瞪大眼睛,呼吸都停滞一瞬间。
这些画像竟然传了出去?!可都是她与陛下行房时,以及臆想的画作,露骨到如同那种书籍。
江澄安猛地甩开宋宝珠,让人脱去外衫,就这般架在长凳上。
棍棒不断重重落下,伴随她的惨叫声回荡在殿内。
“啊——”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这些为何传出去啊!”
宋宝珠见江澄安不理会,忽然大喊道。
“陛下,这些不是臣妾做的,是那个贱人做的……”
……
待宋九月送走他们后,刚点亮正屋烛火,门外传来砰砰敲门动静,惊得她心惊肉跳。
她刚搬过来,会是谁呢?
纵使宋九月不想开门,也已然有人跳墙进入,成功打开了院门。
小小的门口站满了人,火把光芒照亮周遭,盔甲与长剑形成恐怖的压迫感。
江澄安正站在那,一袭墨衫勾勒得身形颀长,更显恐怖阴沉。
“不知朕该叫你爱妃,还是叫宋九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