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湘体内的阴寒隐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祁瑾晏无法安心。太医院束手无策,搜寻的能人异士也大多徒有虚名。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外的线索,悄然浮现。
这日,陈锋呈上一份来自南疆的密报。并非军情,而是一份关于当地古老部落传说的整理。其中一段关于“圣泉”的记载,引起了祁瑾晏的注意。
传说南疆深处,有一处生命之泉,泉水蕴含无限生机,能肉白骨、活死人,更能净化一切污秽与诅咒。而守护这口圣泉的,是一个早已湮没在历史中的古老部落——木灵族。
“木灵族……”祁瑾晏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锐利。他想起了自己体内那丝源于母妃的“木灵”之力,正是这力量,结合秦湘湘的灵蕴,压制了蚀心蛊。难道这并非巧合?
他立刻下令,调动暗影卫中最擅长潜行与探查的好手,秘密前往南疆,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木灵族遗迹与圣泉的线索。
与此同时,秦湘湘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那阴寒之气虽未爆发,却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阻碍灵蕴的恢复。她尝试绘制新的符箓,却屡屡因气息不畅而失败,甚至有一次险些引动阴寒之气反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祁瑾晏看着她又一次绘制符箓失败后苍白的脸色,沉声道,“南疆或许有解决之法,但远水难救近火。我们必须另寻他路。”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从黑巫教和幽冥宗据点缴获的、被封存的典籍邪物上。这些东西大多阴毒诡异,本打算集中销毁。但或许,其中会记载一些以毒攻毒,或是关于那种阴寒之气的线索?
“不行,太危险了。”秦湘湘立刻反对。那些东西沾染了太多的邪恶与不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本王亲自去查。”祁瑾晏语气坚决,“若有危险,立刻停止。”
他并非鲁莽之人,如今内力大成,对阴邪之气也有了一定的抗性,加之心中焦灼,决定冒险一试。
王府地下,新辟出的、布有重重禁制的密库中。
祁瑾晏屏退左右,独自面对那些堆积如山的邪典与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与阴冷交织的气息。他运转内力护住心脉,开始逐一翻阅检查。
大部分典籍记载的都是些残忍邪恶的炼尸、饲蛊、夺魂之法,令人作呕。他强忍着不适,快速浏览。直到,他拿起一本以某种黑色兽皮鞣制、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古旧书册。
这本书册的材质和气息,与其他典籍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深沉。
他小心地翻开。里面的文字并非通用文字,而是一种扭曲的、如同虫爬的奇异符号,与他母妃留下的那本关于部落传说的小册子上的文字,有几分相似!
祁瑾晏精神一振,仔细辨认。得益于小时候母妃的教导,他勉强能读懂部分。
这似乎是一本笔记,或者说……日记?记录者的口吻时而疯狂,时而清醒。
“……失败了……‘祂’拒绝了……血脉的排斥太强……”
“……幽冥……非正道……终究是镜花水月……”
“……唯有回归本源……木灵……圣泉……才是唯一生机……”
“……可惜……吾族已逝……圣泉蒙尘……”
“……后来者……若得见此书……当往南疆……寻‘蛊母遗藏’……或有一线……”
断断续续的记载,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但最后几句,却指向了南疆和所谓的“蛊母遗藏”!
蛊母?!
祁瑾晏心中巨震!他想起了之前关于秦湘湘身负“蛊母血脉”的传言!难道这并非空穴来风?这笔记的主人,似乎也在追寻类似的力量,并且认为“蛊母遗藏”与木灵族圣泉有关,是解决某种“排斥”或问题的关键?
他继续翻阅,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幅简陋的地图,标注的正是南疆某处,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与“蛊母”相关的祭祀符号。
更重要的是,在笔记的夹层中,他发现了一枚薄如蝉翼、触手冰凉、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与那祭祀符号类似的、如同无数蛊虫环绕的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冥”字。
幽冥宗?!
这笔记的主人,竟然是幽冥宗的高层?他也在寻找解决自身问题的方法,并且将希望寄托在了南疆的“蛊母遗藏”上?
祁瑾晏拿着那枚令牌和兽皮笔记,心中念头飞转。秦湘湘体内的阴寒之气,是否与这笔记中提到的“排斥”有关?那“蛊母遗藏”中,是否真的有解决之法?
他立刻带着东西离开了密库,直奔墨韵堂。
当秦湘湘看到那本兽皮笔记和那枚黑色令牌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尤其是那令牌,让她体内的灵蕴和那股阴寒之气都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这令牌……给我一种很熟悉又很危险的感觉。”她蹙眉道。
祁瑾晏将笔记中的内容和自己推测告诉了她。
“蛊母遗藏……木灵圣泉……”秦湘湘喃喃自语,她抚上自己的心口,“难道我体内的隐患,真的与那所谓的‘蛊母血脉’有关?这令牌,是钥匙?”
“很有可能。”祁瑾晏目光沉凝,“看来,南疆之行,势在必行了。”
不仅是为了寻找圣泉救治秦湘湘,更是要查明这“蛊母”与幽冥宗、与秦湘湘身上的秘密,究竟有何关联!这背后,恐怕牵扯着比他们想象中更深的隐秘。
秦湘湘看着那枚黑色令牌,又看看祁瑾晏坚定的眼神,知道已无法阻止。她体内的隐患确实需要解决,而这南疆秘辛,也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道。
祁瑾晏看着她,没有立刻答应。南疆瘴疠横行,蛮族部落势力错综复杂,更有未知的危险,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的灵蕴虽受压制,但对瘴气毒物有一定抵抗之力,或许能帮上忙。而且,”秦湘湘迎上他的目光,“若那‘蛊母遗藏’真与我有关,我必须亲自去。”
祁瑾晏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但此行凶险,你必须答应我,万事不可逞强,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答应你。”
目标既定,两人不再犹豫。祁瑾晏立刻以“巡视边防,体察民情”为由,安排离京事宜。朝政暂交几位心腹大臣与陈锋共同处理。
数日后,一支精干的队伍,护卫着两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离开了京城,向着那片充满神秘与未知的南疆之地,疾驰而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诡谲的丛林,古老的部落,以及那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蛊母”与“木灵”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