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有些好奇,“殿下要打什么赌?”
“孤和军师,各带一军,同时进攻云涧、上溪两县。”
盛青衣手指尖点了点军师,又点了点自己。
“谁先拿下,谁就赢得这场赌约。”
谢砚双眼都亮了,“赌注为何?”
他们这么多人,又是进攻大概只有300兵力的上溪县,怎么可能输给殿下?
就算都打下,他们肯定也用时比殿下快。
盛青衣眯了眯眼睛,“若是军师带着你等率先拿下上溪,孤赏诸位,一人一副全铠,加‘衔红’。”
“哇……”
众人纷纷惊叫出声。
他们现在的甲胄,是江老爷子打造的那500套。
这三个月,江老爷子勉强又给他们凑出了100套,让他们全都披甲。
品质虽然不差,但是并非全铠,只是护住要害部位。
和全铠没法比。
兵器更是从原来汀风、下溪的南韶兵手中收缴的,品质一般。
全铠,就不一样了,那是从头武装到脚。
打仗最怕什么?
当然是受伤、残肢、被杀。
有了全铠,几乎等于多了好几条命。
没有砍到接缝部位,几乎不会重伤。
更别说,还加兵器了。
好的兵器,那简直能一打三。
但这都不是重点。
“‘衔红’,殿下说‘衔红’啊!”
谢砚和光头等人,快激动晕了。
他们当年新兵营没有毕业,没有通过六科校艺授甲成卒。
自然就没有得到过,凌霄军正式兵卒该有的,陌刀‘衔红’。
“我要我要我要。”
要‘衔红’,还要……
谢砚眼珠子都快黏井栋栋带来的灰甲兵身上了。
那铠甲,那武器,简直让人流口水。
一想到自己就能得到那种全铠,瞬间斗志昂扬。
盛青衣:……那是业力覆甲。
没那层覆甲,里面就是空的,只有两团魂火。
好叭,有战意,总是好的。
“凌霄军杀敌有功,功劳可兑钱粮,也可兑军功。”
“若伤残,孤为诸位准备后勤岗位。”
“若战死,孤为诸位立碑修墓,抚恤家小。”
“诸位,且战。”
盛青衣见众人都已经蓄势待发。
缓缓举起左手。
“出发。”
“诺。”
军师从容的左手托着罗盘,上了马。
他可不觉得,他们能比殿下快。
真迫不及待,想看看,这群小子们,被殿下碾压的样子。
肯定很有趣。
盛青衣目送军师带着650名将士离去。
“孤也要出发了,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铁牛和傅采薇等人,郑重点头。
“天亮之后,点齐后勤人员,来接收云涧县。”
傅采薇,“啊?”
盛青衣歪头询问,“有异议?”
傅采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殿下说啥就是啥。
傅采薇只是惊到了,绝对相信殿下能天亮之前,拿下云涧县。
盛青衣上了马,一人一骑,往云涧方向而去。
兰娘突然哎哎叫了两声,“双双,你扶我一下,我腿软。”
双双已经半靠在傅采薇身上了。
“我心跳得厉害。我好激动啊。天啊!”
傅采薇面无表情地扶着双双,心里已如翻江倒海。
她就知道,殿下就是精怪,绝非凡人。
天知道,她多难才保持住镇定。
从殿下御着天马,自月中奔出,踏空而至那一刻,她就想尖叫了。
“殿下,是天降祥瑞。凌霄军,是天佑之军。我等,是殿下之民。”
“何其有幸。”
盛青衣并未单骑走太远。
刚离开北城门不到一里。
盛青衣就取出了魂簿。
判锋笔尖轻点,500灰甲兵手持陌刀‘衔红’,无声列阵。
“守好汀风、下溪二县各路,封绝进出。”
惨痛的教训,教会了盛青衣,出征先守好家。
业力流转,借道黄泉。
云涧县丘田村。
里正侯栓像个跳大神的疯子,在村口疯狂咆哮。
“你们这群没用的蠢货,我真的要被你们害死了。”
“养了十几年鱼了,竟然还能养死。”
“这十几年,你们都是在被窝里生崽是吗?”
“一个村,将近200户,1000来个鱼塘,20万条鱼,全死光了。”
“你们是要害死我?”
邱广生佝偻着背。
“上游的水,有问题。水质不干净,雨太大的,跑山了,直接冲到鱼塘里……”
里正摆手打断邱广生。
“你别跟我扯这些,现在怎么办,你们说?”
邱广生语气里,有淡淡的死感。
“里正想要我们怎么办?”
里正跳脚,“拿银两贴补啊!”
邱广生冷笑,“20万尾鱼,一尾5文到10文不等。一家要出5两到10两银子。”
“要是十五年前,我们各家倒还有些家底。就现在,谁家有超过1两银子?”
有的人家,怕是100文钱都拿不出来。
里正根本不听。
“那就把家里有的都拿来,我带去和县令老爷求求情,没准能让你们赊欠着。”
邱广生哈哈笑出声。
“侯栓,你说说,我们一年有入账吗?赊欠,我们还得起吗?”
今年不死,明年死。
那还是今年死吧!
早死早超生。
里正被邱广生气到了,都敢叫他大名了。
“你们怎么说?”
村民都沉默不语。
显然也和邱广生一个想法。
里正见抠不出钱来,气急败坏。
“你们等着,我就去县里,找县令老爷,带兵把你们都抓去前线。”
“你们等着的。”
丘田村的村民,已经从昨日发现鱼死光了的惊慌崩溃中,平静了下来。
人人脸上,都是绝望。
对于侯栓的离去,他们早已意料之中。
南韶拿下泽州后,对泽州各郡县的奴役方式,就是让他们种植或者养殖。
每年给他们留点念想,一点点。
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但也绝对活不好。
村民是免费的长工,下贱的苦力。
里正就是那个监工。
南韶会派自己人担任县令,郡守。
定期将泽州百姓身上,压迫得来的资源,送往震州前线,或者送回南韶。
邱广生敲了敲手里的烟杆。
事实上,这烟杆里,十多年没装过烟草了。
但这是他爹留给他的,他还是习惯性拿手里。
邱广康脸上都是愁容。
“哥,你脑子好,再想想,真的没法子了吗?”
他哥邱广生,是原来丘田村的里正,他们都很依靠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