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虽不知道暗部的存在,但饕餮、穷奇、梼杌、混沌这四个从小就跟在望舒身边的暗卫,他是清楚的。
他僵着脑袋转头问三皇子妃,“这十几年,跟在你身边,给你当狗腿子那个护卫,叫穷奇?”
三皇子妃点头,“妾身真的不知道,穷奇怎么得罪望舒了。”
“得罪?哈哈!哈哈!”
三皇子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知道今日这无妄之灾怎么来的了。
盛青衣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莫襄的讲述上。
“你是说,她当时被扑倒、被打,都一点反抗能力没有?”
莫襄肯定地点头,“没有。”
“那个系统没出来帮忙?”
“当时没出现任何人,也没奇怪的东西。”
不然柔妃那张脸,也不会被裴皇后打烂了。
莫襄犹豫了一下,“殿下,那胎儿有些奇怪。裴皇后坐在柔妃肚子上,那是一点没留力。可脸都烂了,胎儿却一点事没有。”
当时柔妃挣扎得很剧烈,裴皇后为了制住她,几乎身体都压上去了,甚至膝盖都杵上去了。
盛青衣也想不通。
“那个叫鸳鸯的丫鬟不太对。”
莫襄把鸳鸯当时的异常,形容给盛青衣。
“像是有了二心。”
莫襄也这么认为,“属下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柔妃似乎对婢女不太友善,动辄打骂。”
那叫鸳鸯的丫鬟几乎每天都要回房上药。
“还有别的异常吗?”
“柔妃经常无声发呆,但其表情又极为丰富,就像……”
莫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例子来形容。
“就像在脑中和某种东西对话一样。”
盛青衣想到了连萤所说的系统特性。
可以用意识沟通。
“还有什么吗?”
“她多次提及南韶使团怎么还不进京,像是很着急。”
盛青衣指尖轻击桌面,笃笃笃的敲击声,缓慢又有节奏。
很着急,那就说明,南韶使团进京,事关她的系统任务。
南韶使团进京,会推动什么?
六公主和亲,钳制杨明进,杨明进退兵,战败,西江郡沦陷。
盛青衣紧闭的双目忽地睁开。
“她要西江郡沦陷。”
苏苏曾说过,原女主的任务,是要整个朔月沦陷。
那么很明显,柔妃的下一个阶段任务,就是要西江郡沦陷。
连萤说过,系统任务一旦失败,会有惩罚。
那这个惩罚,程度有多大呢?
自己能不能利用这个惩罚,弄死柔妃?
“西江郡,绝不能沦陷。”
“和亲,也不能成。”
“混沌,你带着人,和井栋栋一起去霄云县,南韶使团的人,不用留了。”
南韶使团进京?
有那个必要吗?
盛青衣换回了那套醒来时穿着的不知名材质的软甲,将发上的冠冕和簪子全部拆掉,头发简单扎成一束。
她要亲自去探探柔妃的底。
颜惜宫内,永昌帝刚刚离去。
柔妃一改方才的娇弱模样,一巴掌将鸳鸯扇倒在地。
“你这个贱婢,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本宫被裴倾城那个贱人殴打,不会护主的东西,留你有什么用?”
鸳鸯将嘴里那口血咽了回去,膝行爬到柔妃脚下。
“主子,婢子冤枉啊!那裴皇后,呸,裴倾城那个贱人,可是将门之女,自小便舞枪弄棒,力气大得吓人,婢子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拉不开她。”
柔妃也想到了裴倾城那大得过分的力气。
那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都怀疑自己看到太奶了。
“贱婢,滚出去跪在廊下,自扇巴掌,本宫没叫你停,不许停下。”
正值寒潮期间,外面冰雪覆盖。
仅仅穿着夹袄的鸳鸯,被寒风吹得就是一个瑟缩。
可她还是几步跪到了门外,挥起手来。
啪,啪,啪。
蝴蝶躲在回廊转角的红漆立柱后头,双眸含泪,望着鸳鸯。
那是自己的双胞胎亲姐姐啊!
每次都抢着要进屋伺候,将自己打发去做一些杂事。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鸳鸯想争抢主子的心腹大丫鬟的名头。
可鸳鸯身上那一日复一日新伤加旧伤,从未停过的药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鸳鸯到底承受了什么。
屋内地龙烧得很旺,一扇窗户被柔妃推开。
透过窗户,蝴蝶恨恨地盯着柔妃的后脑勺。
说什么人人平等,说什么都是好姐妹。
她哪有半点拿她们姐妹当人?
盛青衣视线落在廊下的两女身上,再落到窗口的柔妃身上。
指尖柔妃一圈圈地揭开脸上的纱布,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猪头脸。
她先是崩溃地砸了一圈,待冷静下来,手心突然多出了一个药瓶。
只见她取出一颗发着莹白光泽的丹药,吃下去不过几息,脸竟然慢慢恢复正常。
一张美人脸,肤白细腻,还带着红晕。
盛青衣瞳孔骤缩。
“啊。”
廊下,蝴蝶也吓到了。
她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滚进来。”
蝴蝶颤抖着身子,在鸳鸯担忧的目光中,进了屋子。
“贱婢,你看到了什么?”
蝴蝶拼命摇头。
“婢子,婢子看到鸳鸯的脸打出血了,吓到了,所以……”
蝴蝶以头抢地,“主子,婢子不该失声打扰主子,请主子饶恕。”
“你当真只看到这个?”
蝴蝶连连点头,“鸳鸯是婢子的双胞姐姐,婢子实在担心她,所以反应过度。打扰了主子,婢子该死。”
蝴蝶不笨。
她知道,不能认。
一旦认下她看到主子凭空掌心出现仙药,服下脸还马上好了,她小命就保不住了。
柔妃也不笨。
她摸出一把小刀,慢悠悠地沿着蝴蝶的脸寻摸。
“本宫觉得,你的舌头你的眼睛,都不该要,你觉得呢?”
蝴蝶吓得一动不敢动。
屋外,鸳鸯心跳如擂鼓,可掌掴自己脸颊的手,却不敢停下。
柔妃举刀,划过蝴蝶的眼睛。
蝴蝶吓得紧紧闭住双眼。
盛青衣将一切看在眼里。
判锋化作一把通身乌黑的弓,一圈业力凝出了一支灰色的箭。
“嗖。”
灰色的箭破空射入,刺入柔妃的手腕。
“啊。”
匕首应声而落。
盛青衣再次凝出灰色的箭,这次的目标,是柔妃的眉心。
这次没有顺利刺入。
箭尖好像被什么防护甲之类的东西挡住了。
直到业力被消耗干净,那无形的护甲,都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