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剧组也已经完成了拍摄。池念安拿到工资后,第一时间就存进了卡里,看着银行卡余额多出来的数字,她心里满是踏实——这是自己靠演戏挣来的第一笔完整收入,每一分都浸透着这些天的汗水与热爱。天气逐渐寒冷,呼啸的北风卷着落叶在街头打转,池念安想着给自己放个小假,下午便独自去了城郊的温泉馆。
温泉馆里暖意融融,氤氲的水汽裹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将外界的寒冷彻底隔绝。池念安泡在温热的泉水中,紧绷了一个星期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拍戏时反复琢磨台词、调整表情的疲惫,顺着泉水的涟漪慢慢消散。她靠在池边的岩石上,看着水面泛起的细碎波光,脑海里忍不住回放拍摄时的片段:导演喊“过了”时的赞许、和女主演员对戏时的默契、还有自己第一次独立完成情绪转折戏份时的紧张与雀跃。这些画面像一颗颗发光的小星星,让她更加确定,对演戏的热爱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要坚持很久的事。到了定好的泡汤时间,池念安裹上厚实的浴巾,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更衣室。她换上米白色的浴袍,领口绣着精致的浅灰色花纹,衬得她气色格外好。整理好头发后,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自助餐厅——此时已经是晚上6点30分,餐厅里亮起了暖黄色的吊灯,悠扬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不少客人正围坐在餐桌前,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低声交谈。
池念安端着餐盘,仔细挑选着餐食。她夹了几块鲜嫩的三文鱼寿司,又盛了一小碗菌菇汤,还拿了一份草莓布丁——这是她最近格外喜欢的甜点。选好餐食后,她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温泉馆的庭院,挂在树枝上的小灯笼亮着暖光,偶尔有晚风拂过,灯笼轻轻摇晃,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池念安舀了一勺菌菇汤,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慢慢咀嚼着食物,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吃过晚饭后,池念安结了账,在温泉馆门口打了辆出租车。车子驶离城郊时,她瞥见路边有个推着小推车卖糖炒栗子的摊贩,焦糖色的栗子在铁锅里翻滚,香气隔着车窗都能闻到。她突然想起邢朗前几天还念叨着想吃糖炒栗子,便让司机停了车。下车后,她买了一大袋刚出锅的栗子,又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冬日限定的热芋泥奶茶——一杯给邢朗,一杯留给自己。
回到家时,池念安刚掏出钥匙,门就被猛地拉开。邢朗穿着家居服,飞快地冲过来,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装栗子的纸袋:“姐,你买糖炒栗子啦!”不等池念安回答,他就迫不及待地撕开袋子的口子,小心翼翼地剥了一个栗子放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还是含糊地说:“好吃!比上次楼下那家好吃多了!”池念安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奶茶是热的,你先放桌上凉一会儿再喝。”邢朗点点头,又剥了一个栗子递到池念安嘴边:“姐,你也吃。”池念安张口接住,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心里也暖暖的。两人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聊了几句邢朗最近的功课,又说了说池念安拍戏时的趣事,直到邢朗打了个哈欠,才各自回房。
池念安回到房间,换上宽松的粉色睡衣,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她点开剧组的微信群,看到大家在分享拍摄时的照片,还有人@她,夸她最后一场戏的情绪特别到位。她一一回复着,嘴角始终带着笑意。玩了大概二十分钟,困意渐渐袭来,她关掉手机屏幕,拉了拉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依旧是熟悉的片场。
另一边,去江临市旅游的叶瑾希一家,今天下午两点准时回到了家。车子刚停稳,顾卿遥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拎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冲进楼道,等叶瑾希和爸妈慢悠悠地拎着行李走进家门时,她已经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肢张开像只慵懒的小猫,感慨了一句:“回家真好!还是家里的沙发舒服!”
叶瑾希从后面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语气带着无奈又宠溺:“先把你的东西放到房间里,别一回来就瘫着,行李箱放门口多碍事。”顾卿遥瘪了瘪嘴,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踮起脚尖拎起放在茶几上的小背包——里面装着她在江临市买的小饰品和明信片,然后拖着粉色行李箱慢吞吞地上楼。
放好东西后,顾卿遥又跑回叶瑾希的房间,趴在她的床上撒娇:“姐,我好累啊,我们睡一会儿再起来好不好?江临市的夜市太好玩了,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够。”叶瑾希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点了点头:“行,睡一个小时,晚上还要跟爸妈出去吃饭呢。”说着,她也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姐妹俩伴着旅途的余温,沉沉睡去。
直到晚上6点10分左右,顾卿遥率先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边的叶瑾希:“姐,醒醒,该起来啦,再不起爸妈该等急了。”叶瑾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姐妹俩快速换了身衣服——顾卿遥穿了件橘色的羽绒服,搭配黑色的加绒牛仔裤,显得活力满满;叶瑾希则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气质沉稳又温柔。
换好衣服下楼时,叶谦珉和顾浠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们。“走吧,今天去吃你们上次说的那家火锅店,我已经提前订好位置了。”叶谦珉站起身,拎起外套递给顾浠。一家四口说说笑笑地出了门,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暖黄的光映着行人的脸庞,偶尔有卖烤红薯的摊贩推着车走过,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火锅店生意格外火爆,刚走到门口就闻到浓郁的牛油香味。服务员领着他们到预订的座位坐下,顾卿遥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点了毛肚、鸭肠、肥牛卷——都是她爱吃的菜。锅底很快端了上来,鲜红的牛油在锅里慢慢融化,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瞬间散开。叶谦珉给顾浠夹了一块煮好的嫩牛肉,顾卿遥则和叶瑾希抢着涮毛肚,“七上八下”之后,裹上香油蒜泥,塞进嘴里,脆嫩的口感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一家四口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江临市的趣事,顾卿遥说着自己买糖画时的兴奋,叶瑾希讲着爸妈在老物件店聊往事的模样,欢声笑语顺着热气飘向远方,格外热闹。
而纪恒越下午睡醒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玩游戏,而是打开了电脑,开始巩固自己一直在弄的编程项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在他眼里,不是枯燥的符号,而是有逻辑、有生命的“积木”——他一直觉得,编程这种东西最忌松懈,一旦停下,再想找回之前的思路就会很麻烦。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时不时停下来皱着眉思考,遇到卡顿的地方,就打开之前的笔记反复琢磨,直到屏幕上的程序顺利运行,才松了口气。
巩固完编程,纪恒越给自己了一个奖励——打开游戏玩了几局排位赛。或许是状态正好,他连赢了三把,游戏界面弹出“胜利”提示时,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玩到傍晚,肚子开始咕咕叫,纪恒越翻了翻冰箱,发现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既不想做饭,也懒得下楼买,便从柜子里拿出一袋方便面,用开水泡上。三分钟后,他端着泡面坐在电脑前,吸溜着面条,虽然简单,却也吃得满足。
吃过晚饭,纪恒越刚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沈珩发来的消息:“在家吗?给你送把伞,简澜浅让我帮忙带过来的。”纪恒越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下雨时,自己把伞给了简澜浅。他回复“在家”,没过十分钟,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沈珩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雨伞。“喏,简澜浅让我给你的,说上次借了伞一直没机会还,正好今天我要过来这边,就让我顺带捎过来了。”沈珩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熟练地换了鞋。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聊最近的生活,沈珩说起自己最近在忙的项目,纪恒越偶尔插几句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直到沈珩看了眼手机,说要回家了,纪恒越才起身送他到门口。
沈珩走后,纪恒越把雨伞挂在门口的架子上。他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到房间后,他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一会儿刷短视频,一会儿看游戏攻略,明明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内容,却一直玩到半夜才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时,他脑海里莫名闪过那天雨中简澜浅狼狈的模样,还有她接过伞时抬头看自己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才渐渐睡去。
另一边的简澜浅,下午3点左右就出门了。她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慢悠悠地逛着,采购家里需要的东西——牛奶、面包、鸡蛋,还有一些蔬菜水果。最近爸妈不在家,她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付过款后,她拎着两大袋东西出了超市,将袋子放进自行车的车篓里,刚骑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准备等红灯时,一个熟悉又让她害怕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巧啊?”
简澜浅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车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缓缓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黎冉——黎冉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搭配紧身牛仔裤,头发烫成了波浪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笑容,正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看着她。简澜浅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有一丝惊恐,但还是强迫自己挤出平静的表情:“我买点东西,现在回家。”
黎冉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解开简澜浅车篓里的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瓶苏打水,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晃了晃,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姨不是经常出差去美国吗?怎么?连饮料都喝不起,只能买这种便宜的苏打水?”她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简澜浅心上。简澜浅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不想和黎冉发生冲突,也知道自己争辩不过她——过去那些被欺负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打转,她只想赶紧离开。就在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简澜浅猛地捏了一下油门,几乎是逃一般地往前冲,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骑回家的路上,简澜浅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直到把电动车停在车库旁,她打开家门的瞬间,再也忍不住,浑身脱力地跌坐在玄关的地板上。购物袋散落在脚边,苏打水滚到了墙角,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实在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经离黎冉远远的大学选了和她完全不同的城市,也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她的场合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放过自己?明明自己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能独立养活自己,拥有了经济实力,可为什么再见到黎冉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害怕?那些被抢走作业本、被故意撞倒、被当众嘲笑的记忆,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原地。她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爱好,能靠画画和写文获得快乐,可黎冉一出现,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那些努力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崩塌。
简澜浅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扶着房门慢慢站起身。她强打着力气,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牛奶放进冰箱,面包摆在餐桌上,蔬菜水果分类收好。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没力气做别的,转身回了房间。
简澜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慢慢卸下今天画的淡妆。她换上宽松的灰色睡衣,看了眼时间,才4点左右。不想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便去书房拿出平板,回到房间后,打开绘画软件,开始画自己经常玩的游戏角色——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女,梳着双丫髻,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她一笔一笔地勾勒着,从发型到服饰的细节,再到背景里的桃花树,专注地沉浸在绘画中,那些糟糕的情绪才慢慢被压了下去。画完角色,她又兴致勃勃地画了几分镜头,想象着角色在游戏里的动作和场景。
结束画作时,已经是6点左右。简澜浅放下平板,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来到厨房,拿了一根黄瓜和一个苹果,又泡了一杯燕麦。她坐在餐桌上,慢慢吃着简单的晚餐,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餐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吃过饭后,简澜浅回到房间,打开自己常用的绘画平台,将今天画的游戏角色和分镜头编辑好,配上一段简单的文字:“今日份摸鱼,是喜欢的游戏角色呀~”点击发布后,她又打开电脑,开始敲打键盘写文——这是她最近在写的一篇校园小说,主角的性格像极了曾经懦弱的自己,却在故事里慢慢变得勇敢。她专注地写着,时而停下来修改句子,时而在纸上记录下突然冒出来的灵感,直到晚上11点,才把写好的章节发布出去。
做完这一切,简澜浅伸了个懒腰,感觉眼皮沉重得厉害。她关掉电脑,把平板和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没来得及看一眼手机屏幕,就拉过被子躺了下来。疲惫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很快就睡着了,丝毫没有看见手机上沈珩发来的消息:“澜浅,伞我已经给纪恒越了,他收到啦。”
夜色渐深,整座城市彻底褪去了白天的喧嚣,陷入了宁静与祥和之中。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像一个银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柔和的月光洒下来,给城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街道上的路灯依旧亮着,暖黄的光映着空荡荡的路面,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车灯在路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光带,很快又随着车辆的远去而消失。
江临市的江边,海风带着江水的湿润,轻轻拂过岸边的柳树。柳枝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影子落在江面上,随着水波的涟漪慢慢散开。远处的高楼大厦上,霓虹灯还在闪烁,红的、蓝的、紫的光交织在一起,像星星一样点缀着夜空。偶尔有几艘夜航的船驶过江面,船头的灯亮着,在平静的江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叶瑾希一家刚从火锅店回来,顾卿遥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还在跟爸妈讲着江临市老街里的趣事。叶瑾希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翻看着旅游时拍的照片,看到一家四口在临江巷的合影时,忍不住笑了——照片里,顾卿遥举着糖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爸妈站在中间,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自己则站在旁边,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她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心里满是幸福。
纪恒越的房间里,灯光已经熄灭。他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白天帮简澜浅送伞的小事,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泛起淡淡的涟漪。门口的架子上,那把浅蓝色的雨伞静静地挂着,伞面上的云朵图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在诉说着一段细碎又温暖的缘分。
简澜浅的房间里,电脑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文档里的文字静静躺着,记录着一个关于勇敢的故事。她翻了个身,或许是在梦里摆脱了黎冉的阴影,嘴角轻轻上扬。手机屏幕上,沈珩发来的消息还亮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见,这份小小的告知,也成了夜色里一份未被察觉的温暖。
城市的夜晚,没有了白天的忙碌与喧嚣,只剩下月光的温柔、海风的轻拂,还有藏在每个房间里的细碎温暖。这些温暖或许是叶瑾希手机里一家四口的合影,是池念安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演戏心得,是纪恒越挂在门口的那把带着洗衣液香味的雨伞,也是简澜浅电脑里没写完的、关于勇敢的故事。它们像散落在夜色里的星光,虽然微弱,却足够照亮每个人的心房。
远处的钟楼敲了十二下,清脆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开,又慢慢消散在风里。月光依旧柔和,将街道、房屋、树木都染成了银白色,连路边的垃圾桶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温柔的纱。江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又像是在诉说着这座城市里每个人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