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烛火摇曳,将沈玦沉思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幕僚们提出的方案皆难以迅速打开局面,沉闷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墨端着一盏参茶走了进来。
她将茶盏放在沈玦手边的桌上,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凝重的面色,心中了然。
“王爷,诸位先生,”她声音清越,打破了沉寂,“朝堂之上,对方证据准备充分,我们一时难以找到确凿的反证硬碰硬。既然如此,何不……剑走偏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沈玦转过身,看向她:“如何剑走偏锋?”
林墨走到书案前,指尖在摊开的京城舆图上轻轻划过:“朝堂之上,他们占据了‘理’(证据),那我们便去堂外,去争夺‘情’与‘势’!”
她目光灼灼,继续道:“此案的关键,在于‘天下士子之愤’。郭子谦他们,正是想利用落榜士子和天下读书人的情绪,将孟大人置于死地。那我们,为何不能反过来,引导和利用这份情绪,为我所用?”
“引导情绪?”一位幕僚疑惑道,“如何引导?难道要为舞弊开脱不成?”
“非也。”林墨摇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们要做的,不是否认舞弊的存在(那会激怒所有士子),而是将舞弊的矛头,从孟怀仁个人身上,引向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舞弊集团’!我们要让天下人相信,孟怀仁非但不是舞弊者,反而是揭露舞弊、却反遭构陷的英雄!”
她顿了顿,清晰地说出策略:“具体分为两步:
第一,引导落榜士子的情绪。他们并非铁板一块,其中必有因真正才学不济而落榜者,亦有因不公而愤懑者。我们要将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将愤怒从不公的‘结果’(落榜),转向对‘舞弊过程’和‘构陷忠良’的追问!
第二,寻找关键人证。对方能伪造物证,但活生生的人证,尤其是那些可能被利用后又面临灭口风险的底层执行者,才是撕开谎言的利刃!”
沈玦眼中精光爆闪,瞬间抓住了林墨策略的核心——跳出对方预设的朝堂证据战战场,开辟一个全新的、以民意和人心为导向的舆论战场!
这思路,堪称石破天惊!
“妙!”沈玦忍不住赞道,多日阴郁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光亮,“堂内失势,堂外夺声!林墨,此策大善!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林墨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首先,需要王爷动用力量,在落榜士子聚集的茶馆、会馆等地,散布一些‘消息’,比如孟大人正是因为察觉了某些权贵勾结、大规模舞弊的线索,才遭此横祸;比如那些告发的举子,可能本身就有问题……其次,请王爷动用江湖或其他隐秘渠道,全力寻找此案中可能存在的、被忽略或已被灭口的人证,尤其是接触过‘密信’原件、或者知晓那些‘异常试卷’真正来源的人!”
“好!”沈玦当即下令,幕僚们也被这新奇而大胆的策略激起了斗志,纷纷领命而去。
一场围绕民心导向的破局之战,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