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认识，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反问：谁是孙晓晓，或者，死的人叫孙晓晓？
毕竟团长在审问的时候，可没有报过孙晓晓的名字。
赵劲松眼神猛地一颤，否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反正我没有杀人！”
闻可没有继续逼问，站起身走了。
审讯室一下子安静如死。
昏暗的灯光下，四面墙壁都仿佛带着一股冷肃的压迫感。
赵劲松表面嚣张，其实心里紧张的很。
人一紧张就容易口干舌燥，他不自觉把手伸向面前的水。
碰到杯子的瞬间犹豫了一下，自作聪明把桌上两杯水做了一个交换，端起张铁军的那杯水喝了一口。
审讯室外，陈峰问闻可，“你怎么这么大胆，给两杯水都下药？万一咱团长不小心喝了呢？”
闻可抱着手臂，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一看你就不了解团长。团长暴躁的时候，只会抽烟，水可灭不掉他的火气。”
没过多久，赵劲松蓦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面前桌子似乎变成一汪泛着波澜的湖面，耳朵也总听见似有似无的声音。
“谁！谁在说话！”
“我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赵劲松忽然看见自己前方走来了一道熟悉身影。
她制服外面套了一身棉大褂，头上扎着马尾辫，还带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护耳。
“孙……孙晓晓！”赵劲松眼神大骇，跌坐在椅子上，“你怎么没死！”
“孙晓晓”站在他对面，俯视他道：“我死了，我是来拉你一起下地狱的。赵劲松，你为什么杀我？”
赵劲松反问：“你问为什么？可笑！你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孙晓晓”开口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一定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听到这话，赵劲松猛然由恐转怒，眼珠子几乎都因为愤怒而要瞪出眼眶：
“你没有对不起我？臭女表子！你怎么敢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三年！为了让你安心考公，我养了你整整三年。”
“我每天打擂台，从早打到晚，拼命赚积分给你买书买资料！我宁愿自己被打的爬不起来，也没让你出门拾荒一天！”
“好不容易，你上岸了，我为高兴，我甚至想再拼命一点，赚钱给你在安全区买房！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一句我配不上你，就要分手？”
“你一上岸就想踹开我？”
“你摸摸你的良心……呸！孙晓晓，你压根就没良心！”
“我配不上你，那个坐轮椅的死瘸子就配得上你了？”
“你还敢去找他，你还想搬到他家附近，你真tm不要脸！”
“孙晓晓”反问：“所以，你才在那天下午，伪装成薛深来找我，还用他的杀人方式杀我？”
赵劲松对“孙晓晓”露出丧心病狂的一笑，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怎么，你开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不是很高兴么？你后面为什么又想关门？你跑什么？你喜欢瘸子，我就坐上轮椅，难道我没有满足你么？孙晓晓，你还要我怎么满足你？”
他再次摸到了孙晓晓，手掐住她的脖子，“让我再杀你一遍好不好，嗯？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是你的鬼魂也不行！”
“孙晓晓”并不反抗，只问：“你把轮椅和凶器藏在哪里？”
赵劲松顿了顿，理智似乎回笼了一丝。
“孙晓晓”接着又说：“我很喜欢那种死亡方式，你把东西找出来，用那种方式再杀我一遍。”
赵劲松嘿嘿一笑，“行，你说什么我都满足你，反正就埋在你屋后面，我现在就可以去挖……”
哐当一声。
“孙晓晓”突然使出一个擒拿，掰开赵劲松的手臂反锁到背后，顺势把人按到了铁桌上，从腰后掏出银手铐给他铐住。
赵劲松头部受到撞击，一下子清醒，惊慌大叫：“你不是孙晓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孙晓晓”，也就是闻可，一只手就按住赵劲松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摘掉头上的白色护耳，和马尾辫假发，一头短发披落下来，干净利落，“犯罪人赵劲松，你已承认杀害文职人员孙晓晓，你刚才所有的话都被录音，作为你承认杀人的证据！”
“不！我没有！我没有——！”
赵劲松还想狡辩，只可惜人赃并获，再怎么狡辩，都已显得无力。
佣兵团连夜挖出轮椅和杀人工具，把赵劲松和他的证词，一起打包送去了审判院。
隔日上午。
审判院宣布薛深无罪释放。
陈峰推着轮椅，一个人来审判院门口接他。
薛深坐上轮椅后，左右看了看，“江瑜呢？”
陈峰眼神立即躲闪，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她有点事，没来。”
薛深直觉不对劲，沉声问：“她在哪？”
陈峰只能如实以告，“在、在那个……卫生社……”
“……”
昨晚江瑜知道凶手认罪后，便吃点了东西，安心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磨蹭她的脑袋，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
“醒了？肚子饿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瑜一个激灵，清醒！
扭头到一侧，果然看见病床旁边的人是薛深。
“深哥！”
一个弹跳坐了起来，“你被无罪释放了吗？”
薛深差点被她突然坐起吓死，连忙把她按回病床上，脸色严肃：“躺下！伤都没好，乱动什么！”
江瑜却不在意自己，更关心他，躺着问：“你这几天在监狱里有没有挨饿受冻？有没有受刑？狱警没有为难你吧？”
薛深则是反问：“你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江瑜顿时眼神一闪，心虚道：“摔、摔的……”
她昨晚求了半天，才求得陈峰和柳青雅答应保密。
不想被薛深知道她去地下天堂格斗的事。
害怕他心里有负担。
薛深对她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虽然她身上缠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伤，可是摔跤怎么可能摔成这样？
反倒像是……
薛深眸子一寒，“你和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了？”
“没有！”江瑜连忙狡辩，“没有的事儿！”
薛深：“有没有，扒开纱布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