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研究员钟永胜还没完全醒透，就被一阵奇怪的嘈杂声缠上了。
那声音乱糟糟的，有尖细的、有低沉的，断断续续凑在一起，明明不像是人说话，他却偏偏能听懂个大概。
“谁在说话？”他揉着眼睛四下张望，帐篷里其他研究员还睡得沉，没人张嘴，可那声音还在耳边飘。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皱着眉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杨光被他动静弄醒，翻了个身坐起来，他对这些研究员还是很关注的，毕竟是主要的任务目标。
钟永胜有点不确定地说：“我总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可大家都在睡觉，没人说话。”
杨光一下子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都听见了什么？”
钟永胜不太确定地模仿着那些奇怪的声音：“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吃’……还有‘那边、危险’‘别过去’，好多声音搅在一起，我也听不太清楚。”
“多半你的身体也变异了。”杨光猜测道：“跟那些变异的动植物一样。”
钟永胜愣了半天，还是没法接受。
这种离谱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是把他前半辈子信奉的那些理论全推翻了——虽说这两天红雾带来的震撼已经够多了，但肉体变强和这种“能听到怪声”的超凡能力，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杨光倒觉得稀松平常，毕竟他本身就是超凡的证明，红雾给所有生物都开了条新路，人类自然也不例外。
前几天如果他没放弃“红雾侵染”状态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变异了，只是变异方向无法把控。
这么一想，他忽然来了兴致——要是能把钟永胜这能力用起来，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强大的超凡生物？
“你试试集中精神，听听那些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是植物、动物，还是什么东西？得你自己分辨，慢慢试着抓规律。”
杨光点点头，耐心指点着：“你先试试能不能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筛掉一些，专挑清楚的听……”
他陪着钟永胜试了好一会儿，总算摸清了——老钟这能力是能跟动物沟通，可能是受到他以前的研究方向影响。
队伍里多了这么个超凡者，杨光顿时轻松不少：路上再碰到拦路的大野兽，他上去收拾一顿，再让老钟跟它们“聊两句”，愿意服软的就留在队伍旁边当护卫，不听话的正好宰了给大家加个餐。
吃不完的肉也不浪费，全喂给那株藤蔓子株攒能量。
转眼五天过去，队伍里众人身体素质都有一些增幅，又从研究员中冒出来两个超凡者。
杨光很不理解进化的逻辑：“怎么回事？难道红雾也有智商歧视？”
好在两侧跟着上百头驯服的大型野兽，不少变异动物远远看见这阵仗，不等靠近就夹着尾巴跑了。
杨光觉得有点没趣：“一阶里我这实力太超标了，如果不是遇到那株‘林中藤蔓’，这次护送任务简直是郊游。”
第六天清晨，队伍终于摸到了山脚下。
一阵“嗡嗡”声从远处飘来。
杨光躺在一头变异黄牛上，眯起眼抬头望，只见天边飞过来两架直升机，正径直朝他们这边来。
“看来军队建制还没散，有一定的侦察能力，这么远就发现我们了。”
两架直升机在队伍上空盘旋了足足半分钟，观察这支队伍，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地面尘土飞扬，连两侧护卫的野兽都不安地刨了刨蹄子，才终于缓缓稳住机身悬停下来。
一个身影从机舱侧门纵身跃下，那人裹着全套迷彩作训服，下半张脸被防尘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透着警惕的眼睛。
落地瞬间，他声音透过面罩闷闷的，却掩不住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杨少校！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带着这么多人和野兽——刚才雷达扫到动静，我们营地都紧急拉响战斗警报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手摘了头盔和口罩，露出一张晒得黝黑的脸，重新挺肩收腹立正，敬礼的手纹丝不动：“报告长官！139旅警戒连上尉连长张安，奉命执行前沿侦察任务！”
杨光跳下黄牛，抬手回了个礼，顺势朝身后挥了挥，示意队伍继续前进，才转向张安：“红雾降临的时候我正在城区，接到命令掩护起源公司的研究员向这边转移，他们研究方向都和生物有关，或许能弄明白红雾的情况。”
“杨少校！”张连长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满是焦灼，语速也快了不少：“这红雾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动植物都在变异？而且我们的通讯彻底断了——电台、卫星、有线无线全没信号。”
杨光听到通讯中断，心里并不意外——虽然他不知道这红雾是谁的手笔，但他进入世界的时候，简介就说了，异变是为了把人类拉下食物链的顶端，给其他生物一个进化的机会。
很多人都小看了人类的力量，如果红雾只是让各种生物变异，不中断人类的通讯，以人类的组织能力，这些变异生物根本没机会站稳脚跟，就会被剿灭。
压下心里的思绪，杨光沉声道：“异变的根源我暂时不清楚，但从城区到这儿将近一百公里，沿途全是变异区。我怀疑，这次异变恐怕波及了全世界。”
“我们也是这么推断的。”张连长语气沉重地接话：“这几天我们派了直升机出去侦察，几百公里内全是这种情况。如果范围不大，天上的运输机、地面的其他部队早该过来支援了——可现在，还没人联系我们。”
杨光诧异道：“不应该啊，虽然通信断绝了，但不是还有直升机吗？没尝试用直升机联系其他部队？”
张连长骂道：“别提了，天上不比地上安全，很多飞鸟都变异了，经常袭击我们的直升机，我们派出去联系其他部队的直升机都没回来，大概率都遇难了。”
“前天我们冒险飞进了城区，那里情况很不好，几乎找不到人类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幸存者带回来，还说不明白情况，幸亏你今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