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江城，被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包裹着，连平日里最喧嚣的沿江大道都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雾气中透出昏黄的光晕。
临时指挥车停在心理干预中心门口的隐蔽角落，车内的灯光调至最暗，却依旧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死寂。
张爱国刚看着苏晓被心理医生搀扶着走进大楼，女孩的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叶子，临走时还攥着他递的纸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苏晓的保温杯放进副驾储物格——那是李静特意泡的蜂蜜水，还温着。
刚关上车门，裤袋里的手机就像通了电的马达般疯狂震动，震得大腿肌肉都泛起发麻的触感。
起初他以为是技术组传来的舆情监测消息，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紧接着，一连串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推送，像淬了毒的针般扎进他的瞳孔。
第一条短信的内容简洁而精准，直接戳中他的身份要害：“张爱国，男，28岁，芒市反诈中心重案组民警，警号0。
” 第二条短信的字体带着刻意加粗的视觉冲击，字字诛心：“涉嫌于2024年7月收受跨境诈骗组织核心成员陈影贿赂50万元，长期为其通风报信，导致望湖小区、滨江花园等多起特大电信诈骗案未能及时侦破，涉案金额累计超2000万元。
” 第三条短信附带了两张截图缩略图，下方配文更是恶毒：“附铁证：银行转账记录、与陈影加密聊天记录。
警界败类，玷污警徽，恳请纪委严查，还受害者公道！” 张爱国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点开截图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所谓的“银行转账记录”里，收款账户尾号确实是他常用工资卡的6217，但开户名“张爱国”的“国”字被恶意篡改成了异体字“囯”，肉眼几乎难以分辨；转账金额50万元的交易备注写着“项目合作款”，交易时间显示为7月15日14:32——可他清楚记得，那天他正在芒市边境参与“猎狐行动”的收网，全队二十三名民警都能作证，执法记录仪的视频更是完整记录了从清晨六点到深夜十点的行动全过程。
另一张“聊天记录截图”更显拙劣却又恶毒至极。
聊天框里的头像确实是他的警服证件照，昵称也是他常用的“爱国”，但对话内容全是凭空捏造的“通风报信”：“明天上午十点行动，目标望湖小区3栋，注意规避”“这批资金走缅甸通道，查得严，缓三天再转”。
张爱国看得浑身发冷，这些对话的语气粗俗直白，和他平时严谨简洁的沟通风格截然不同，可外行人根本无从分辨。
最刺眼的是短信末尾附带的图片——他的证件照被恶意p图，背景换成了灰暗的监狱铁窗，警服被改成了囚服，下方用红色粗体字写着：“蛀虫张爱国，早日伏法！” “是陈影！这是他的报复！”张爱国猛地反应过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
陈影在金蝉脱壳前就布下了这步毒棋，他不仅要顺利转移核心数据，还要彻底毁掉自己——毁掉他的声誉，让他被舆论钉在耻辱柱上，自顾不暇，再也无力追查组织的踪迹。
这个男人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卑劣，远超他的想象。
他刚想删除这些肮脏的短信，手机屏幕突然疯狂弹出十几个App的推送通知，震动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本地最大的综合论坛“江城论坛”的推送标题用了一连串感叹号和震惊体，像炸弹般在他眼前炸开：《惊天丑闻！芒市反诈民警张爱国涉嫌受贿50万，为跨境诈骗组织充当保护伞！》《受害者血泪控诉：因张爱国通风报信，毕生积蓄付诸东流！》 张爱国颤抖着点开“江城论坛”，首页的“热榜第一”赫然就是那篇造谣帖子，发帖时间显示为十分钟前，发帖人Id是“正义使者007”，头像为匿名灰色剪影，个人资料栏一片空白，明显是临时注册的小号。
帖子内容和短信如出一辙，不仅附上了伪造的证据截图，还添油加醋地“还原”了“犯罪经过”：“据内部人士爆料，张爱国自2023年起与诈骗分子陈影勾结，利用职务之便获取警方行动机密，先后三次泄露抓捕计划，导致多名核心嫌疑人逃脱，涉案资金流向境外无法追回……” 他点开评论区，短短十分钟，回复量已经突破一千五百条，点赞数更是飙升到三万。
负面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页面淹没：“我的天！反诈的反而勾结诈骗犯？这也太讽刺了吧！”“难怪我妈去年被诈骗的十万块追不回来，原来有内鬼！”“强烈要求纪委介入！这种败类就该开除公职，蹲大牢！”“之前望湖小区那次抓捕，我就在现场，警察到的时候人早就跑了，当时还以为是情报不准，原来是被人卖了！” 偶尔有几条理性的质疑，很快就被汹涌的骂声淹没：“楼上是水军吧？证据都摆出来了还洗？”“怕不是张爱国的亲戚？这种人就该一起查！”“拿了多少钱啊帮警界败类说话，良心不会痛吗？” 看着那些充满愤怒和恶意的评论，张爱国只觉得喉咙发紧，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
“不能让事态再扩大！”张爱国猛地回过神，抓起车载对讲机，手指因紧张而有些打滑，好几次才按对频道，“技术组！立刻启动一级舆情监测预案，联系‘江城论坛’管理员，要求他们立刻下架涉事帖子，冻结发帖人账号！同时追踪发帖人的Ip地址，不管他跳转到哪里，必须揪出来！另外，联系腾讯、新浪、抖音这些平台的舆情对接人，全网排查相同内容的造谣帖子，一律要求删除！” “收到！张队，我们已经在操作了！”技术组组长赵磊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里是键盘急促的敲击声，“但情况不太妙！发帖人用的是暗网动态Ip，每三分钟跳转一次节点，我们已经锁定了前三个跳转地址，分别在越南、柬埔寨和马来西亚，正在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申请协查，逆向追踪真实Ip至少需要四十分钟！而且各大平台已经出现了大量转载，光是抖音上带‘#反诈民警受贿’话题的视频就有三十多个，最高的已经播放了五十多万次，根本删不过来！” 赵磊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更麻烦的是，已经有网友把帖子转到了纪委和政法委的官方留言板，还有人整理了‘证据链’发到了省厅的举报邮箱，我们的舆情监测系统显示，负面情绪正在以几何级数扩散，预计半小时内会登上同城热搜！” “该死！”张爱国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突兀。
他刚想再部署应对措施，手机突然又响了，来电显示是李静。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李静急促的喘息声，显然是一路小跑着去接的电话。
“爱国！你看手机了吗？！”李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慌，“你的信息被人捅到网上了，现在整个江城都在传！王局长刚才接到了纪委的紧急电话，说是收到了实名举报，举报材料和网上的造谣内容一模一样，纪委已经正式立案，要求我们立刻停止所有行动，你马上回中心配合调查！” “什么？！”张爱国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发黑。
他不怕刀光剑影的危险，不怕熬夜蹲点的辛苦，甚至不怕诈骗分子的威胁恐吓，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从背后捅刀。
他为之奋斗了五年的反诈事业，他用青春和热血守护的警徽尊严，在这些伪造的证据和恶意的谣言面前，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静姐，我没有！那些都是陈影伪造的，是他的报复！”张爱国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致的委屈，“7月15号那天我跟你一起在芒市收网，全队人都能作证，银行转账记录是p的，聊天记录也是假的，我根本不可能和陈影勾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李静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我已经跟王局长解释了，把7月15号的行动记录、执法记录仪视频都调出来了，但现在舆情压力太大了，纪委的调查通知已经正式发过来了，盖了公章的，王局长也没办法。
他让你立刻回中心，他要亲自跟你谈。
” 张爱国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收越紧，指节泛白。
他能想象出李静此刻的模样——肯定是皱着眉头，眼睛通红，一边安慰他一边还要应付中心里的各种询问。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好，我马上回去。
技术组那边你帮我盯一下，舆情监测不能停，另外陈影的行踪追踪也不能放，车牌号江A·6289x，白色本田雅阁，让交通部门调全市监控，重点排查高速入口和高铁站。
” “你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李静急忙说道，“你路上小心点，中心门口已经来了不少记者，我让三组的人去接你，别跟记者起冲突！” 挂掉电话，张爱国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沉闷。
车载导航设定好反诈中心的路线，他却没立刻出发，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五年前入警时的誓言，闪过每次破案后受害者握着他的手流泪道谢的画面，闪过和同事们熬夜分析案情、分享泡面的瞬间……那些滚烫的记忆，此刻却像冰锥一样刺着他的心。
十五分钟后，警车驶到江城反诈中心门口。
远远就看到大楼前围满了人，至少有二十多名记者举着摄像机、话筒，还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市民，被民警拦在警戒线外。
看到张爱国的警车驶来，记者们立刻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了上来，镜头和话筒齐刷刷地对准车门，闪光灯不停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张警官！请问网上流传的你受贿50万的消息是真的吗？” “你和诈骗分子陈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你们的聊天记录？” “望湖小区的抓捕行动失败是不是因为你通风报信？你对受害者有什么想说的？” 记者们的问题像密集的炮弹般砸过来，还有人伸手去拉车门。
张爱国刚想下车解释，就被冲过来的三组民警护住了。
“各位记者朋友，请注意秩序！相关情况我们正在调查，官方会及时发布通报，请大家不要轻信谣言！”组长周强挡在张爱国身前，用身体筑起一道人墙，其他民警也纷纷上前，护送着张爱国往大楼里走。
“别躲啊！敢做不敢认吗？！”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呵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挣脱民警的阻拦，冲到张爱国面前，手里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我女儿被诈骗了八十万，跳河自杀了！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才让骗子跑了？！你这个败类！” 男人的情绪激动，伸手就要推搡张爱国，被周强及时拦住。
张爱国看着男人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想解释，想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话到嘴边，却被记者们更汹涌的提问淹没。
闪光灯刺得他眼睛生疼，那些充满质疑和愤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僵硬。
好不容易走进大楼，楼道里的气氛异常沉重。
平时热闹的办公区此刻鸦雀无声，只有少数值班民警坐在工位上，看到张爱国进来，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复杂——有同情，有疑惑，还有少数人的刻意回避。
张爱国和他们一一共事了好几年，一起熬夜破案，一起出生入死，可现在，他们连一句问候都不敢说，只能用眼神无声地交流。
张爱国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知道，在真相大白之前，这些目光都是难免的，可那种被自己人疏远的感觉，比记者的追问、陌生人的谩骂更让他难受。
“爱国，这边走。
”李静快步从走廊尽头跑过来，她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哭过，手里拿着一杯热水，“王局长在办公室等你，我已经把7月15号的行动记录和执法记录仪视频整理好了，放在局长桌上了。
” 张爱国接过热水，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跟着李静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
李静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王志刚低沉的声音：“进来。
” 推开门，王志刚正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红色封面的文件，正是纪委发来的《立案调查通知书》，旁边还放着打印出来的造谣帖子和证据截图，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圈注。
看到张爱国进来，王志刚没有像平时那样起身打招呼，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 张爱国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王志刚抬手打断了。
“网上的消息、纪委的通知，我都知道了。
”王志刚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他拿起桌上的执法记录仪视频U盘，在手指间轻轻转动着，“李静把你7月15号的行动记录给我看了，还有你们队里十八个人的联名担保信，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 听到“相信你”三个字，张爱国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在被全世界误解的时候，顶头上司的信任，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量。
“但程序必须遵守。
”王志刚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他将纪委的调查通知书推到张爱国面前，“纪委的调查已经正式立案，按照规定，在调查期间，你需要暂时停职，配合内部调查。
停职期间，你不能参与任何警务工作，不能接触案件相关的资料，也不能擅自接受媒体采访。
” “停职？”张爱国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局长！现在正是追查陈影的关键时期，我们刚查到他的车牌号和境外联系人‘幽灵’，这个时候停职，等于给了他逃跑的时间！那些谣言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跟纪委的同志说明情况，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你急！我比你更急！”王志刚也站起身，他的身高比张爱国矮一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影是我们追查了半年的核心目标，他手里的核心数据关系到上百起诈骗案的侦破，关系到上千名受害者的损失追回！可现在舆情发酵得太厉害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情况，要求我们立刻给公众一个说法！” 王志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聚集的记者，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继续工作，只会让那些质疑声更大，别人会说我们警方‘护短’‘掩盖真相’，到时候不仅你洗不清，整个江城警队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停职接受调查，不是不信任你，恰恰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我已经跟纪委的同志沟通过了，他们会成立专项调查组，用最快的速度查明真相，最多一周，就能还你公道。
” 李静也连忙上前劝道：“爱国，你就听局长的安排吧。
局长已经让我暂时接手你的工作，陈影的追踪我们不会放松，技术组也在全力追查造谣的源头，我们会收集所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配合调查，不要跟记者接触，也不要看网上的评论，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别让陈影的阴谋得逞。
” 张爱国看着王志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李静担忧的表情，知道再多说也无济于事。
他缓缓坐下，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
他想起入警那天，在警徽前庄严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五年来，他一直坚守着这份誓言，出生入死，多少次在边境线上与诈骗分子周旋，多少次熬夜分析数据到天亮，可到头来，却被人如此污蔑，还要停职接受调查。
“我接受组织的决定。
”张爱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委屈，“但我希望组织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我不能让陈影这种败类逍遥法外，更不能让我的警徽蒙尘。
” “你放心。
”王志刚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安排了纪委的老周负责你的案子，他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休息，手机保持畅通，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或者李静联系。
如果有人威胁你或者你的家人，立刻报警，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 走出局长办公室，楼道里的民警们都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着手里的工作，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也没有人上前打招呼。
平时热络的茶水间里空无一人，打印机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张爱国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又像个瘟疫患者，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他。
“爱国，你别往心里去。
”李静跟在他身后，轻声安慰道，“周强、赵磊他们都跟我说了，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方便跟你多说。
刚才赵磊还偷偷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已经锁定了造谣帖子的原始发布服务器，就在境外的一个非法数据中心，正在想办法获取后台数据，很快就能找到发帖人的真实信息。
” 张爱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桌上还放着他和队友们上个月破获特大诈骗案后拍的合照，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容灿烂，手里举着“反诈先锋”的锦旗，眼神里满是坚定和自豪。
照片旁边放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笔记本，里面记着他五年来的办案心得，从最初的新手民警到现在的重案组骨干，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
最显眼的是桌角的警徽摆件，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闪着庄严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和笔记本放进背包，又拿起警徽摆件，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想起刚才楼下那个失去女儿的中年男人，想起那些被诈骗分子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他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火苗。
收拾好东西，张爱国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位，看了一眼墙上“人民公安为人民”的标语，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里，他遇到了刚从外面勘察回来的老民警孙叔。
孙叔看了看他手里的背包，又看了看他泛红的眼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走出反诈中心大楼，门口的记者和市民已经被民警劝离了，只剩下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地面上，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路边的早餐摊已经支起了炉子，蒸腾的热气裹着豆浆的甜香飘过来，几个穿校服的孩子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走过，他们的脸上满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张爱国看着那些孩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
他握紧了手里的背包，背包里的警徽摆件硌着他的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
陈影，你以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就能打垮我吗？你以为停职、谣言就能让我放弃吗？你错了。
就算被停职，就算被全世界误解，就算只能一个人追查，他也绝不会放弃。
他要找到陈影，找到那个造谣的人，拿到他们伪造证据、恶意诽谤的铁证，不仅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将陈影和他的组织彻底摧毁，让那些受害者得到公道，让警徽重新焕发光彩。
张爱国抬起头，看向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阳光驱散了薄雾，也驱散了他心里的阴霾。
他握紧拳头，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前路或许布满荆棘，或许充满未知，但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比朝阳更耀眼，比钢铁更坚定。
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