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云上集团的会议室里。
林清婉坐在主位上，却有些走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凤凰吊坠——昨晚秦墨轩送的。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老板？苏雨薇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不好意思。林清婉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尴尬，刚才说到哪了？
苏雨薇忍住笑意：说到集团的人事调整。
对，人事调整。林清婉坐直身体。
雨薇，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助理，不，是朋友，我想任命你为云上集团的cEo。
苏雨薇手里的平板差点掉下来：老板，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林清婉站起来，走到窗边，这段时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集团需要一个真正懂运营的人来管理，而我...
她停顿了一下：我想把更多精力放在医学研究上。
可是老板，我还没准备好——
三年前我接手云上集团时，也觉得自己没准备好。林清婉转身，但有些事，做了才知道行不行。
苏雨薇的眼眶红了：老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是为了不让我失望，是为了你自己。林清婉纠正她，雨薇，你值得更大的舞台。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陈锦程。
他瘦了很多，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不再是那个傲慢的总裁，而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普通人。
打扰了。他有些局促，我来...道别的。
林清婉示意苏雨薇先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阳光正好照在陈锦程脸上，她才发现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明明他们同岁，他却像老了五岁。
要去哪？她问。
西部。陈锦程拿出一份文件，支教项目的批文刚下来。去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地方，做点有意义的事。
林清婉有些意外。印象中的陈锦程，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金钱。
为什么选择支教？
陈锦程苦笑：破产后，我在医院躺了很久，想了很多。我这前半生，追求的都是些虚的东西——地位、金钱、面子。直到失去一切，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看向窗外：去西部，至少能让一些孩子的人生不像我这样空虚。
林清婉沉默了一会儿：你母亲知道吗？
知道。提到母亲，陈锦程的表情更复杂了，她进了养老院，说是要重新学习生活。你知道吗？她现在在学绣花。
绣花？
嗯，她说年轻时就想学，但为了维持所谓的豪门太太形象，一直没敢碰这些爱好。陈锦程摇头，其实她挺可怜的，活了大半辈子，都在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就像曾经的林清婉。
清婉。陈锦程突然叫她。
嗯？
对不起。他深深鞠了一躬，为那三年，为我的自私和愚蠢。
林清婉想说没关系，但那太虚伪。那三年的伤害是真实的，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我不原谅你。她说。
陈锦程愣住了。
但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林清婉平静地说，陈锦程，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陈锦程眼眶一红，再次鞠躬：谢谢。还有...秦墨轩是个好人，你们会幸福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
等等。林清婉叫住他。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给山区孩子的捐款，不多，算是心意。
陈锦程接过信封，手在颤抖：清婉...
去吧。林清婉微笑，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陈锦程重重点头，大步离开。
林清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曾经那么恨的人，现在却只剩下淡淡的感慨。
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
老板？门外传来苏雨薇的声音，您父亲来了。
父亲？
林正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旧皮箱。
清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在医院醒来后，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次太匆忙，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爸。林清婉叫得有些生硬。
毕竟，二十多年的父女，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年。
我...林正言欲言又止，我想留在江城。
林清婉有些意外：留下来？
嗯。林正言放下皮箱，错过了你二十多年的成长，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弥补一些。
弥补。
这两个字很沉重。
爸，有些东西是弥补不了的。林清婉实话实说。
我知道。林正言苦笑，但至少让我试试。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好，也行。
林清婉心软了。
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生日都盼着爸爸回来，但他总是在忙。后来她不盼了，因为失望太多次，心就麻木了。
如果您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她说，但别抱太大期望。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成为正常的父女。
没关系。林正言眼眶湿润，只要能看着你，就够了。
他打开皮箱：这是你妈妈留下的东西，我一直保管着。现在，该给你了。
皮箱里是一些旧物——照片、首饰、还有几本日记。
林清婉拿起最上面的相册，翻开第一页，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是她刚出生时的照片。母亲抱着她，笑得那么幸福。旁边还有一行娟秀的字：我的宝贝，妈妈最珍贵的礼物。
你妈妈很爱你。林正言说，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全部的快乐都来自你。
林清婉一页页翻着，每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她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喊妈妈，第一次上学...
原来母亲都记录了下来。
这个你也该看看。林正言递过一本日记。
林清婉打开，是母亲的笔迹：
清婉两岁了，今天她指着天上的云说妈妈，云云在飞。多可爱的孩子啊，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份纯真。
清婉上小学了，她问我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在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抱着她哭。
清婉十岁生日，她许愿希望我身体健康。傻孩子，妈妈多想陪你更久...
林清婉看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罗伯特才去世的，现在才知道，母亲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血药术的代价，她比谁都清楚。
爸。她哽咽着问，妈妈使用血药术，到底救了多少人？
数不清。林正言说，有记录的就超过一千人，还有很多是秘密治疗的。
一千多条生命。
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一千多个家庭的完整。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林清婉擦了擦眼泪。
进来的是快递员：林小姐，您的包裹。
包裹？她没买什么东西啊。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容貌和林清婉有七分相似。她站在一栋古宅前，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素心，1985年摄于林家老宅。二十年前的秘密，是时候告诉你了。
没有署名。
林清婉的手在发抖。
素心是母亲的名字，1985年...那时母亲才十八岁。
可照片上的婴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