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
林清婉已经在办公室了，落地窗外的江城还沉睡在晨雾里。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世界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每一个红点，都是云上集团即将进入的市场。
老板，您又通宵了？苏雨薇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餐。
没有，刚来一会儿。林清婉揉揉眼睛。
苏雨薇瞟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三个咖啡杯：一会儿是五个小时吗？
林清婉不好意思地笑了：被你发现了。
董事会九点开始，您先吃点东西。苏雨薇把粥和包子摆好。
林清婉接过粥，却在思考中忘记了吹凉，被烫得直吐舌头。
哎呀——
您能不能专心点吃饭？苏雨薇无奈地递过水。
雨薇，你说外国人会接受我们吗？林清婉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想，云上集团在国内成功，是因为我们懂中国人的心。但国外...她看着地图上的欧洲，文化差异太大了。
苏雨薇坐下来：老板，您知道为什么患者会为您作证吗？
为什么？
因为善良不分国界。苏雨薇认真地说，您救人的时候，没问过他们是哪国人吧？
林清婉愣住了。
是啊，医学无国界，商业为什么要有？
八点四十五分。
董事会议室里，高管们陆续到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紧张。他们知道，今天将是云上集团历史性的一天。
各位早上好。林清婉走进会议室。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套装，看起来格外干练。只是领口的丝巾系得有点歪，她自己没注意到。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她打开ppt，云上集团的国际化战略。
世界地图出现在大屏幕上。
过去三个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林清婉站起身，云上集团的使命是什么？
是赚钱吗？她摇头，不，钱只是工具。
是扩张吗？她继续摇头，扩张只是过程。
她转身面向所有人：我们的使命，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财务总监举手：林总，理想很美好，但国际市场竞争激烈——
我知道。林清婉打断他，走到投影仪前，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她太激动了，转身时胳膊撞到了投影仪。
哐当一声。
ppt瞬间歪到了天花板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倒置的财务报表。
额...林清婉愣了两秒，然后噗嗤笑了出来，看来老天都觉得我们该换个角度看问题。
会议室里先是安静，然后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苏雨薇赶紧去调整投影仪，林清婉则继续说：其实这个小意外正好说明了一点——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意外，关键是我们如何应对。
投影恢复正常后，她展示了详细的方案。
第一阶段，我们不追求利润最大化。
什么？销售总监惊讶。
我们追求价值最大化。林清婉解释，每进入一个国家，我们先建立一个公益项目。医疗援助、教育支持、环保行动，任何能真正帮助当地的事。
这样成本会很高。财务总监皱眉。
但信任无价。林清婉说，当地人信任我们，才会接受我们的产品和服务。
她点开下一页：第二，本土化不是翻译，是重新创造。
屏幕上出现了各国的文化分析报告。
我们不是把中国模式复制过去，而是和当地团队一起，创造适合他们的模式。
第三，我们不是去赚他们的钱，是去创造共同的价值。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想象一下，如果云上集团能在全球创造就业、推动公益、改善医疗...那赚钱只是自然的结果。
营销总监激动了：林总，这个理念太棒了！但第一站选哪里？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瑞士。
为什么是瑞士？有人问。
她沉默了几秒：因为那里有我母亲的故人。
会议室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林总的母亲已经去世，但很少听她提起。
二十多年前，我母亲在瑞士留学时，曾经得到过一位教授的帮助。林清婉的声音有些低沉，她一直想回去道谢，但...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想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同时，瑞士是欧洲的心脏，金融中心，也是国际组织总部所在。如果能在那里立足，对整个欧洲战略都有帮助。
技术总监问：林总，您调查过那位教授的情况吗？
调查过。林清婉点开一份资料，汉斯·穆勒教授，现年73岁，瑞士联邦理工学院终身教授，欧洲医学研究院院士。
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他现在是瑞士最大医药集团的首席顾问。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
林总，您是说...
我不是想利用这层关系。林清婉摇头，我只是想见见他，替母亲说声谢谢。至于合作，要看缘分。
秦墨轩这时推门进来：抱歉，我来晚了。
他今天也来参加董事会，作为战略合作伙伴。
刚好讲到重点。林清婉示意他坐下。
我的想法是，下周启程去瑞士，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市场调研。
团队呢？人力总监问。
我带一个小团队去。林清婉说，雨薇、技术总监、还有...
她看向秦墨轩：墨轩，你有时间吗？
秦墨轩微笑：为了云上集团的国际战略，我当然有时间。
会议室里响起暧昧的轻咳声。
林清婉脸红了：我是说，凤凰会在欧洲有分部，需要你的资源支持。
明白。秦墨轩一本正经，眼里却带着笑意。
讨论持续了三个小时。
每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从法律合规到文化适应，从市场定位到风险评估。
中午十二点，会议结束。
林清婉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紧张吗？秦墨轩走到她身边。
有一点。她承认，这是云上集团第一次走出国门，也是我第一次...踏上母亲走过的路。
她会为你骄傲的。
林清婉眼眶有些湿润：你知道吗？小时候，母亲常跟我讲瑞士的雪山，说那里的雪特别白，像天使的翅膀。
她还说，总有一天要带我去看看。
但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现在，你可以带着她的梦想去了。
林清婉点点头，用力眨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时，苏雨薇敲门进来：老板，瑞士领事馆的商务参赞想约您见面。
这么快？林清婉惊讶。
他们说，听说了云上集团的国际化计划，想提供帮助。
林清婉和秦墨轩对视一眼。
看来，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
约在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好，答应他们。
苏雨薇离开后，林清婉突然想起什么：糟了！
怎么了？
我不会说德语！她懊恼地拍额头，瑞士说德语的！
秦墨轩忍不住笑了：瑞士商界通用英语，而且你的英语很好。
可是如果要和当地人深入交流...
所以你需要一个翻译。秦墨轩说，巧了，我会说德语。
林清婉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的？
大学辅修的。他耸耸肩，当时觉得可能有用，没想到真用上了。
林清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墨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去瑞士？
秦墨轩神秘一笑：我只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想去看看你母亲看过的风景。
而我想陪你一起看。
林清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午，林清婉一个人在办公室准备资料。
她打开一个旧箱子，里面是母亲留下的东西。
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几张老照片，还有一条褪色的丝巾。
日记本的扉页上，母亲的字迹依然清晰：
1996年3月15日，抵达苏黎世。穆勒教授亲自来接机，这份恩情，永生难忘。
林清婉轻轻抚摸着这些字迹。
妈妈，我要去替您说那声谢谢了。
她的手机响了，是陈锦程。
清婉，听说你要去瑞士？
消息传得真快。
商圈就这么大。陈锦程顿了顿，我只是想说，国际市场不好做，要多加小心。
谢谢关心。
还有...陈锦程似乎在犹豫。
什么？
我查到一些资料，关于瑞士那边的...算了，等你需要的时候再说。
锦程。林清婉叫住他。
谢谢你。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清婉，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祝你成功。
挂断电话，林清婉看着窗外。
太阳正在下山，把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一周后，她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瑞士，母亲曾经到过的地方。
穆勒教授，母亲一直感激的人。
还有...可能改变云上集团命运的机遇。
她深吸一口气。
妈妈，请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