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云上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只开着一盏灯。
林清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有些模糊，就像二十年前的真相。
老板，人都到齐了。苏雨薇推门进来，手里照例抱着她的平板。
林清婉转过身，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今天又忘记戴眼镜了。这个动作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总是改不掉。
会议室里坐着云上集团的核心团队。财务总监、法务总监、技术总监，还有刚从瑞士赶回来的秦墨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很坚定。
这么晚把大家叫来，是有重要的事。林清婉走到主位，却没有坐下。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放在桌上。
日内瓦，1998年，基因武器防控会议。她的声音很平静，我母亲参加了这个会议，回来后不久就离开了瑞士。五年前，她去世了。
现在有人告诉我，她的死没那么简单。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声音。
财务总监皱眉：老板，您是说......
我要查清真相。林清婉打断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可是下周就要签约的欧洲项目......法务总监提醒道，那是一百二十亿的大单。
林清婉看着他，眼神很坚定：推掉。
什么？财务总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老板，那可是一百二十亿！我们准备了半年！
我知道。林清婉终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这是我的私人战争。
她看向每一个人：我不会要求你们参与。这件事可能很危险，对手是一个叫黑凤凰的国际组织。如果你们想退出——
老板。苏雨薇打断她，您的战争就是我们的战争。
技术总监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我负责信息收集和分析。给我三天，我能挖出1998年那个会议的参与者名单。
法务总监叹了口气：法律支持我来负责。虽然一百二十亿确实让人心疼......
我可以调动凤凰会的资源。秦墨轩一直很安静，此刻才开口，国际关系网络，你们需要。
林清婉看着他们，鼻子有点酸。
她想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感情，不需要用语言表达。
那就开始吧。她打开笔记本电脑，雨薇，把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整理出来。
苏雨薇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第一，陈姓男人，自称是您母亲二十年前的追求者。第二，黑凤凰组织，一直在寻找您母亲的研究。第三，日内瓦，1998年的秘密会议。第四......
等等。林清婉突然想起什么，老板娘说那个男人姓陈，陈锦程也姓陈......
您是说他们可能有关系？秦墨轩眉头微皱。
不确定。林清婉摇头，但太巧合了。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开始画关系图。
中间写上母亲的名字：沈月清。
向外延伸：穆勒教授、陈姓男人、黑凤凰、日内瓦会议、基因武器......
线条越来越复杂，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老板，您手在抖。苏雨薇小声提醒。
林清婉这才发现，握笔的手确实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二十年了，母亲承受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痛苦？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笔。
技术总监的电脑突然响起提示音：有意思，我查到一些东西。
大家都围过去。
屏幕上是一份瑞士联邦档案馆的记录：1998年3月15日至17日，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召开闭门会议，主题：新型生物威胁防控。参会者名单：最高机密，封存期50年。
封存期50年？法务总监惊讶，那要到2048年才能解密。
但是......技术总监调出另一个页面，我找到了一份会议酒店的入住记录。虽然不完整，但能看到几个名字。
林清婉凑近看，突然瞳孔一缩。
名单上有一个名字：陈志远。
陈志远......她喃喃，这个名字好熟悉。
秦墨轩脸色微变：陈志远是陈氏医药的创始人，也是......
陈锦程的爷爷。林清婉接过话，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陈家接近她，从一开始就不单纯。
还有一个发现。技术总监继续，陈志远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注册了一家公司。
屏幕上显示：黑凤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清婉闭上眼睛。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连着的。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老板......苏雨薇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林清婉睁开眼，眼神比刚才更坚定，继续查。我要知道所有真相。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林小姐吗？是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江南口音。
您是？
我是你父亲的老友，姓江。对方顿了顿，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林清婉的心跳突然加快：什么事？
关于你父母当年的真相。老人的声音很沉重，还有，你真正的身世。
我的身世？林清婉困惑，我不就是......
老人打断她，你不只是林家和沈家的后代。你的血脉里，流淌着另一个古老家族的血。
那个家族，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秘密。
而你，是唯一的继承人。
林清婉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明天下午两点，江城墓园，你母亲的墓前见。老人说，记住，一个人来。
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小心你身边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是朋友。
电话挂断了。
林清婉慢慢放下手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怎么了？秦墨轩问。
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一个推销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们撒谎。
但老人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小心你身边的人。
她看着会议室里的每一张脸。苏雨薇、秦墨轩、技术总监、法务总监、财务总监......
他们都是她信任的人。
但如果，真的有内鬼呢？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站起身，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
老板，需要我送您吗？秦墨轩关切地问。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等所有人离开后，林清婉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窗外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但她突然觉得很冷。
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而她，可能从出生开始就身处一个巨大的谜局中。
明天，她会知道一切的。
或者，掉进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