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庄园,书房。
凌晨三点,林清婉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窗外是深沉的夜色,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是坠落在人间的星辰。
书桌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42个某大国资料,每一份都由秦墨轩亲手整理,标注着性格特点、谈判风格、政治立场。
她转身,走到镜子前,吸口气。
各位某区域家长,感谢你们在这个特殊时刻……
她停顿,摇头,重新开始。
在座的各位,人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
还是不对。
林清婉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习惯性动作让她稍稍放松。
这是第几次了?秦墨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清婉转过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第二十次。
秦墨轩走进来,将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手边,拿走那杯冷掉的。
你已经很好了。他说。
可我还是紧张。林清婉坐在椅子上,声音很轻,墨轩,你说我真的可以吗?42个区域的大家长,天机会的十三位成员,还有那么多科学家、军事家……他们都在等我的指挥。我怕我一个决策失误,就会……
就会毁掉人类?秦墨轩接过她的话,清婉,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失败?还是害怕不完美?
林清婉沉默了很久,最终说:我害怕配不上他们的信任。
秦墨轩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那就不要去配。做你自己就好。你不需要成为完美的领袖,你只需要做林清婉——那个会害怕、会犹豫、但最终会做出正确选择的林清婉。
林清婉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很快吸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不客气。秦墨轩站起身,休息一会儿吧,两小时后就是第一通电话。
上午八点,视频会议室。
巨大的屏幕分成42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里都是一个国家的元首。美国总统、俄罗斯总统、东方大国家长、英国家长、法国家长……这些平日里只在新闻里看到的人物,此刻全部出现在屏幕上,等待着林清婉的发言。
林清婉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坐在主位上。她的手在桌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冷静。
各位大家长。她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感谢你们在这个特殊时刻抽出时间。我想我们都看到了昨天的异象,也都收到了那条信息。365天后,我们将面临一场审判。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画面:
我不知道这场审判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团结一致,人类将没有未来。
屏幕上,有人点头,有人皱眉,也有人面无表情。
美国总统约翰逊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傲慢:林医生,我们当然愿意配合。但我想知道,凭什么是你来指挥?美国拥有全球最先进的军事力量和科技,我认为应该由我们……
约翰逊总统。林清婉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不是谈判,是你们求生的唯一机会。
约翰逊的脸色变了变。
林清婉继续说道:您说美国有最先进的军事力量?可以。那请问您的军事力量能对抗来自4.2光年外的未知文明吗?您的核武器能打到比邻星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约翰逊的心上。
至于凭什么是我。林清婉的眼神变得锐利,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破译了他们信息的人,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被他们点名的人,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整合了商业、科技、文化、医学、国际组织多重资源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冷硬:
如果您觉得您更适合,那请您现在就去联系比邻星,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和您对话。
会议室陷入死寂。
约翰逊的脸涨得通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毛熊总统普小京突然笑了:林医生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民主投票,而是效率。俄罗斯愿意无条件配合林医生的指挥。
中国也愿意全力支持。东方大国家长紧接着表态。
英国支持。
法国支持。
一个接一个,所有元首都表态支持。
林清婉吸口气,手心全是汗,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的表情。
很好。她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成立人类守护联盟,由我担任总指挥。所有国家的军事、科技、经济资源,统一调配。
她调出一份文件,在屏幕上共享:
这是初步的资源整合方案,请各位回去后立刻执行。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林清婉回答了无数个问题,做出了数十个决策。当最后一个画面关闭时,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我差点就装不下去了。她喃喃道。
苏雨薇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你已经很厉害了。刚才那个5秒的停顿,如果不是我及时岔开话题,估计就露馅了。
林清婉苦笑:谢谢你救场。
不客气。苏雨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婉,你知道吗?你刚才对约翰逊说的那些话,我看得热血沸腾。
真的吗?林清婉有些意外。
真的。苏雨薇认真地说,那一刻,我觉得你就是真正的领袖。
林清婉沉默了,她想说我只是在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许,装久了,就成真的了。
晚上七点,天机会虚拟会议室。
这是一个通过量子加密技术构建的虚拟空间,十三个席位呈圆形排列,每一个席位上都坐着一个虚拟投影。
林清婉作为第十三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第一席开口,那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者,声音沙哑但有力,天机会自成立以来,从未像今天这样全员到齐。这足以说明,我们面临的危机有多严重。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林清婉:
第十三席,你是这次危机的核心。说说你的计划吧。
林清婉站起身,吸口气。
她本想再推一推那副不存在的眼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的计划分为五个阶段。她调出一份全息投影,第一阶段,全球资源整合,建立统一指挥系统。这个阶段已经完成了一半。
第二阶段,科技攻坚。我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突破量子通讯、能源、武器三大领域。
第三阶段,尝试与对方建立联系,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
第四阶段,根据对方的回应,制定应对策略。
第五阶段……
她停顿了很久,最终说:
如果前四个阶段都失败了,那就启动人类文明备份计划,将人类的知识、文化、历史全部数字化保存,发射到太空深处。哪怕我们这一代人类灭亡了,至少还有希望让未来的智慧生命知道,我们曾经存在过。
会议室陷入沉默。
良久,第二席开口:第十三席,你的计划很完善。但我有一个问题——第三阶段,我们应该采取主动进攻还是被动防御?
林清婉愣了一下。
这是她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主动进攻,意味着先发制人,但也可能激怒对方,导致更大的灾难。
被动防御,相对安全,但也可能错失先机。
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权衡着两种方案的利弊。
最终,她说:被动防御。
为什么?第二席追问。
因为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林清婉的声音很稳,贸然进攻,可能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我不想因为我的冒险,让人类冒险。
第二席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你有没有想过,被动防御也可能错失最佳时机?
我知道。林清婉说,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选择稳妥。
会议继续进行,最终,天机会十三位成员一致通过了林清婉的计划。
但林清婉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深夜,林家庄园。
林清婉躲在浴室里,打开淋浴,让水声掩盖自己的哭声。
我真的可以吗?她喃喃自语,我会不会害了所有人?
泪水和热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秦墨轩敲门。
清婉,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擦干眼泪,调整好表情,打开门。
秦墨轩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你做得很好。他低声说。
可我还是怕。林清婉在他怀里轻声说。
我知道。秦墨轩拍了拍她的背,但你要相信自己。
两人回到卧室,林清婉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一些文件。
就在这时,邮箱里弹出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无。
主题:林清婉,你不是一个人。你的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
林清婉的呼吸停滞了。
她颤抖着点开邮件,里面只有一个附件——一段加密视频。
墨轩。她的声音在颤抖,你看这个。
秦墨轩走过来,看到邮件,眉头紧皱:这是谁发的?
不知道。林清婉说,但……我母亲……
她的手悬在鼠标上,犹豫了很久,最终点击了下载。
视频加密程度很高,但以林清婉的技术,破解并不难。
三分钟后,视频打开。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
是她的母亲。
林清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视频里,母亲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清婉,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预言已经开始了。母亲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我知道你一定很害怕,一定在怀疑自己。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呼吸一口气:
365天后的危机,不是偶然。这是一场跨越时间的战争,而你,是这场战争的关键。清婉,你要记住……
视频突然卡顿,然后黑屏。
林清婉疯狂地点击播放,但视频再也打不开了。
不……她喃喃道,妈妈,你还没说完……
秦墨轩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剧烈颤抖的身体。
而林清婉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
那她的死,真的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