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而此刻,翡翠村正处于海啸的中心。
随着李子木在鬼市出口的那一声怒吼——“金库是空的”,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瞬间穿透了每一个村民的心理防线。
“我的钱!” “那不是纸!那是我的命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冲向了村中心,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无论是在田间劳作的农夫,还是在家里绣花的妇女,甚至是那些刚刚还在集市上用纸币摆阔的“新富人”,此刻都疯了一样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翡翠银行。
他们手里挥舞着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翡翠券”,那是他们用祖传的玉石、用血汗、用尊严换来的财富。
但现在,在他们眼里,这些纸正在燃烧,正在变成毫无价值的灰烬。
……
【银行门前的修罗场】
“开门!张伟!你给我开门!” “还我金子!我要把纸币退了!我不存了!”
翡翠银行那扇曾经象征着财富与信用的朱红大门,此刻正承受着数千人的冲击。
人们像丧尸围城一样挤在台阶上,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脸贴在门板上,被挤得变形、惨叫。有人摔倒了,瞬间被无数只脚踩过,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哭喊声、咒骂声、大门的撞击声,汇聚成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直冲云霄。
“轰——”
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就在大门即将被冲开的一瞬间。
“吱呀——”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了。
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或者改良的强力连弩),冷冷地探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指着下面疯狂的人群。
紧接着,大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
但这并不是为了兑换金币,而是吐出了一排钢铁的獠牙。
一队身穿重甲、手持精钢长矛和防暴盾牌的精锐护卫队,像一堵铁墙一样压了出来。
这不再是以前那些只会拿着棍子吓唬人的地痞流氓(像王二、黑皮那种),而是张伟用最后的真金白银豢养的死士。他们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冷酷的杀意。
“退后!”
护卫队长一声厉喝,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向地面,激起一片火星。
“银行重地,擅闯者死!”
这一声怒吼,配上那寒光闪闪的刺刀,让前排的村民本能地感到了恐惧,人群的攻势为之一滞。
“大家别怕!他们不敢杀人!” “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了!” “张伟!你出来!我们要见行长!”
人群中,有人高喊着,试图重新点燃怒火。
“想要见我?”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张伟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白西装,站在阳台上。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下面那群蝼蚁般的村民,眼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厌恶。
“张先生!钱呢?我们的金子呢?” “你说过纸币随时可以兑换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村民们举起手中的钞票,挥舞着,哭喊着,像是在向神明祈求最后的怜悯。
张伟轻蔑地笑了。
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1000”的新钞,那是他昨晚刚印出来的。
“你们想要金子?”
张伟两根手指夹着那张钞票,随手一扬。
纸币在风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护卫队的盾牌前,被一只铁靴狠狠踩进泥里。
“可惜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张伟看着那些绝望的面孔,终于撕下了最后一张伪善的面具:
“你们手里的纸,确实是废纸。因为金库里的金子,早就被我用来购买这支护卫队的装备,用来修这座堡垒,用来……享受生活了。”
“这就是**‘金融’**,蠢货们。你们享受了几个月的虚假繁荣,现在,该是买单的时候了。”
图穷匕见。
他亲口承认了!他承认了这是个骗局!
“杀了他!!!” “跟他拼了!”
绝望瞬间转化为了最原始的暴怒。村民们不再顾忌那些刺刀,哪怕是死,他们也要咬下张伟一块肉来。
“冲啊!”
人群再次发动了冲锋。
“找死。”
张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回房间,背对着阳台挥了挥手:
“清场。”
“砰!砰!砰!”
火铳(或强弩)的声音响彻广场。
前排的几个带头冲锋的村民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台阶上散落的纸币。
但这并没有吓退人群,鲜血反而刺激了他们的凶性。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尸体,红着眼睛,用锄头、用牙齿、用血肉之躯撞向那道钢铁防线。
暴乱,全面爆发。
……
远处的钟楼上。
李子木和碧琪并肩而立,看着这场人间惨剧。
碧琪捂着嘴,浑身颤抖:“子木哥……真的要这样吗?死了好多人……”
“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李子木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坚定得像铁石。
“如果不让这个脓包彻底破裂,毒素就会一直留在村子的身体里。只有经历了这种彻骨的痛,他们才会明白,贪婪是要付息的。”
他看着那座在愤怒浪潮中摇摇欲坠的银行大楼。
虽然护卫队装备精良,但面对几千名疯狂的暴民,他们撑不了多久。银行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张伟完了。”碧琪说。
“不,他还没完。”
李子木目光一凝,指向银行的后门方向。
在混乱的前门掩护下,一小队精锐人马正护送着张伟,悄悄从后门突围。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笨重的箱子(因为没钱可带),而是背着炸药包和更为精良的武器。
他们去的方向,不是村外逃跑的路,而是——宗族祠堂。
“果然。”李子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他的经济帝国塌了,他不再需要这些‘韭菜’了。他现在要去做最后一件事——掀桌子。”
“只要抢到夜明珠,控制了法阵,他就能引来外界的军队,或者让整个村子为他陪葬。”
李子木拉起碧琪:
“走!抄近路!”
“经济战结束了。现在是……保卫战。”
……
银行门口,厮杀还在继续。
漫天飞舞的“翡翠券”,沾染了鲜血,变成了真正的“买路钱”。
而在这些废纸的掩埋下,旧时代的秩序彻底终结,新时代的曙光,将在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中,由胜利者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