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的尖啸在暗通讯频道里炸开，刺得人耳膜生疼。
战场死寂。
只有空间乱流卷动残骸的撞击声。
林凡悬浮于空，单手揽着凯莎的腰肢，眼底金芒流转，视线穿透了华烨那具正在颤抖的躯壳，直视其背后那道跨越星河的投影。
死神，卡尔。
“若宁的提议，符合虚空逻辑。”
卡尔的声音没有波澜，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就像是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
“华烨，你的肉体已经成了累赘。它限制了你对更高维度的理解。”
华烨僵在原地。
他的意识被死死压在识海一角，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外力操控，那种提线木偶般的无力感让他发疯。
“卡尔！你大爷的！”
华烨在内心咆哮，但传出来的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我可以帮你。”
卡尔抬起苍白的手指，隔着亿万光年，虚点华烨的眉心。
“舍弃肉身，拥抱虚空。我会将你的数据意识上传至大时钟，重塑为‘幻体’。”
“从此，物理规则无法束缚你，物质打击无法触碰你。”
“你将成为已知宇宙，最完美的神。”
诱惑。
极致的诱惑。
华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精光。
免疫物理打击？
那岂不是意味着，凯莎那对该死的翅膀，还有林凡那个怪物的拳头，再也伤不到他分毫？
“我愿意！快给老子……”
狂喜刚涌上心头，卡尔那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泼下一盆液氮。
“在此之前，需清除冗余数据。”
“幻体不需要低级感官。”
“你将失去触觉、味觉、痛觉。”
卡尔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一股对低等生物本能的蔑视。
“当然，也包括你引以为傲的……生殖繁衍欲望。”
“你将成为纯粹的观测者，再无世俗的快乐。”
轰！
华烨的大脑死机了。
失去……繁衍欲望？
没酒喝？没肉吃？最关键的是——没女人玩？！
那他妈活着还有什么劲？！
他华烨奋斗几万年，这就是为了重建天宫，为了把全宇宙最漂亮的女天使都抓回来填满后宫！
如果成了个无欲无求的太监神……
这王位，谁爱坐谁坐！
“不！！”
华烨的意识剧烈反抗，强烈的排斥反应让他的躯体猛地抽搐，眼中的黑气都在溃散。
“卡尔你个死变态！你想让本王当太监？！”
“做梦！老子宁愿死，也要带着把儿进棺材！”
噗嗤。
一声极不合时宜的笑声，打破了这严肃的生死抉择。
林凡松开揽着凯莎的手，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整理了一下袖口。
啪。啪。啪。
他鼓掌。
掌声清脆，节奏感极强。
“说得好！华烨！”
林凡满脸赞赏，对着那个还在抽搐的身影竖起大拇指，语气真诚得令人发指。
“这才是男人！”
“头可断，血可流，命根子不能丢！”
“虽然你是个渣滓，但在这一刻，我敬你是条汉子。”
林凡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核善。
“放心去死吧。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留个全尸。至少在尸检报告上，你的性别栏依然是‘男’。”
这番话，比凯莎的银翼还要锋利。
字字诛心。
华烨气得灵魂都在颤抖，险些当场脑溢血。
这混蛋！
杀人还要诛心！
“王！别听他的！他在激将你！”
地上的若宁疯了。
她只剩下一团扭曲的黑影，拼命蠕动着爬向华烨，死死缠住他的脚踝。
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想死吗？你想看着凯莎那个贱人踩在你头上嘲笑你吗？”
若宁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绝望的哭腔。
“成了幻体，你就是无敌的！”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只要活着，你就能把这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王！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命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
可是……
华烨还在天人交战。
让他以后只能看不能吃，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这时。
没有任何征兆。
空间被切开一条极细的黑线。
没有风声，没有杀气。
只有纯粹的、极致的快。
唰！
华烨只觉得左脸一凉。
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旋转着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在若宁面前。
剧痛延迟了半秒，才钻入大脑皮层。
“啊啊啊——！！！”
华烨捂着左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惊恐地抬起头。
凯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三米处。
那对巨大的量子银翼并没有完全展开，只是探出了一根翎羽。
上面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依旧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凯莎面无表情。
那双银色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看垃圾一样的冷漠。
“下一刀。”
凯莎红唇轻启，声音清冷。
“是喉咙。”
死亡。
真正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华烨。
在这一刻，什么后宫，什么美酒，什么男人的尊严，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不答应卡尔，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死人，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卡尔！！”
华烨崩溃了。
他跪在虚空中，鼻涕眼泪混着血水糊了一脸，朝着虚空疯狂嘶吼。
“救我！！”
“老子不当男人了！！”
“给我力量！快啊！！！”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轻笑。
“明智的选择。”
嗡——！
大时钟的投影骤然凝实。
一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充满了腐朽与混乱的紫色能量，瞬间跨越维度，粗暴地灌入华烨的天灵盖。
“呃啊啊啊啊——！！！”
华烨昂起头，眼球瞬间爆裂，化作两个漆黑的空洞。
他的皮肤开始崩解。
不是融化，而是直接变成了无数细密的数据乱码，在这个维度被强行抹除。
骨骼粉碎，血肉蒸发。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爆发，那是硫磺混合着尸体腐烂千万年的味道。
那是虚空的味道。
林凡瞳孔骤缩。
数据视野中，华烨的能级反应正在呈指数级暴涨，瞬间突破了四代神体的阈值！
“老婆，退！”
林凡一把扣住凯莎的手腕，背后银翼喷射出狂暴的粒子流，带着她向后暴退万米。
“这货切了那玩意儿，真的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