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涛叹了口气,指尖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你当我跟你似的心大?昨天那事儿我翻来覆去想半宿,就怕你这冲动劲儿没办成事,反倒给人家添了麻烦。”
他说着往宁檬身后望了望,压低声音补了句:“没出什么岔子吧?对方那边……有回应吗?”
宁檬跟在后面,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刚还在办公室唉声叹气说自己一夜没睡,这会儿倒端起了老总的架子。
走廊里的灯光映着宁文涛刻意挺直的后背,他脚步走得又快又稳,只有偶尔攥紧的拳缝,泄露出一丝藏不住的紧绷。
这话刚落,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曹总攥着一张报表快步进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出来了!最终票房——破3亿了!”
满室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嘲讽宁文涛的股东立刻凑上来,拍着他的肩膀改口:“宁总还是有眼光!我就说这片子错不了!”
宁文涛僵在原地,手不自觉摸了摸昨晚熬出来的熊猫眼,倒忘了该摆出之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宁檬在旁边看着,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曹总刚好拿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屏幕亮得晃眼,他声音都带着破音:“出了!出了!总票房3.2亿!比预期翻了一倍还多!”
这话像颗炸雷,刚才还围着嘲讽的股东们瞬间变了脸,有几个甚至抢着要帮宁文涛递水。那脸色涨成猪肝色的股东僵在原地,连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
宁文涛清了清嗓子,故意慢悠悠地整理着衣领,眼角却忍不住往宁檬那边瞟,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宁檬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角——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和《英雄》近六千万的差距,还是忍不住替父亲捏了把汗。
这时,刚才嘲讽宁文涛的股东又凑了过来,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四千万是不错,就是这回本的路,怕是要走得久一点咯?”
宁文涛握着拳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宁檬却先一步笑道:“路长不怕,就怕有些人连‘走’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在被唱衰的时候还敢坚持做一部好片子。”
宁文涛没错过股东们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欣喜,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勉强挤出笑容:“后续宣发再加点力,说不定能冲一冲。”
曹雪华连忙附和,话里却没多少底气:“是得加把劲,就是这势头……”她没往下说,可那语气里的不看好谁都听得出来。
宁檬悄悄把松下去的肩膀又挺了挺——旁人只盯着眼前的四千万发愁,没人知道她昨晚偷偷联系的影评人团队,此刻已经在路上,那些能扭转口碑的长评,再过两小时就会铺满全网。
“就是啊!”另一个股东拍着桌子站起来,语气激动,“投进去一个亿,现在看这架势,能收回一半都难!早知道当初就该听我的,把钱投去跟《英雄》合作!”
宁文涛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宁檬却先一步上前,声音清亮:“各位叔叔别急着下结论。原剧情里第一天只有一千多万,现在咱们翻倍还多,说明片子本身有潜力。《英雄》靠流量撑场面,口碑已经在降了,等咱们的观众好评发酵,明天票房说不定就有惊喜。”
可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有股东甚至嗤笑:“小姑娘家懂什么?票房哪有那么好逆转?”
会议桌上的水杯被震得晃了晃,水珠沿着杯壁滑下来。宁文涛胸口还在起伏,眼神扫过那群瞬间噤声的股东,声音冷得像冰:“当初没人敢签林青北,是我女儿拿着自己的实习工资当保证金,硬生生把人从低谷带出来。现在公司靠他赚的钱,够填三个这次的投资窟窿!”
被点名的股东们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刚才跳得最凶的人,手指悄悄绞着衣角,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宁檬站在父亲身后,心里一暖,悄悄伸手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
宁文涛迈开步子时,西装下摆都带着风,路过宁檬身边时,还不忘低声叮嘱:“跟爸走。”宁檬快步跟上,身后传来股东们压抑的嘀咕声,却没人再敢高声反驳——绝对控股权这三个字,像块巨石压得他们没了脾气。
刚走出会议室,秘书就拿着手机小跑过来,脸色又惊又喜:“宁总!宁小姐!网上风向变了!好多观众说咱们电影比《英雄》有深度,刚才半小时里,预售票房涨了快两百万!”
小甜甜吃完粮,尾巴卷着宁檬的手腕轻轻晃,暖乎乎的身子往她腿上蹭。宁檬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随手点开购票软件——页面上《火星转移》的预售数据还在跳,比早上又多了三百万,底下的短评里,“剧情戳人”“后劲大”的字眼越来越多。
她嘴角刚翘起来,手机就响了,是宁文涛发来的语音,语气里满是雀跃:“檬檬!你三姨说要带她们广场舞队包场!这下又能多不少票房!”
宁檬看着群里两人又开始拌嘴,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飞快敲了条消息:【谢谢两位老板的支持,票房分账下来,我请你们吃大餐】。刚发出去,齐杉就秒回了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包,苏叶则跟着发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小甜甜似乎察觉到她的好心情,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尾巴在沙发上扫出轻轻的声响。
群里瞬间安静了两秒,接着苏叶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刚进群的飞白也跟着冒了个泡:【看来齐总今天又被戳中痛点了】。
齐杉大概是被怼得没话说,过了半分钟才发来一句:【等电影大卖,我就去投资个更大的项目,让你们都见识见识!】,后面还跟着个不服气的傲娇表情。
宁檬看着屏幕,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连小甜甜都好像被感染,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