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喘着气,一手撑着餐桌边缘稳住自己。
她银色的长发有些凌乱,脸颊因为方才的拉扯而泛着红晕。
她看着坐在地上的洛里安,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知道到底是气的,还是喘的。
“我说,等一下!你听不懂吗?洛里安!”
女巫指着地上散落的药材和姜饼,又指向自己。
显然是真真切切的动怒了。
洛里安坐在地上,手捂着小腹被撞到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发火的女巫。
教母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从来没有用这样凶的眼神看过她。
委屈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的眼圈迅速红了。
但紧接着,一种更加汹涌的情绪,猛地压过了委屈。
教母在生气。
教母因为她而失控了。
教母不再是那副永远温柔从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
此刻的她,呼吸急促,脸颊泛红,显得有些脆弱。
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窜过洛里安的脊椎。
她看着女巫因怒气而格外生动的脸,看着那剧烈起伏的胸口,看着那双闪烁着怒火的银眸……
比她任何一次在“游戏”中看到的模样,都要鲜活,都要激烈,都要迷人。
她好喜欢。
“教母,你再骂我一句,好不好?”
洛里安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回到女巫脚边。
她仰起脸,眼眶还红着,但碧蓝的眼底却燃起两簇灼热的光。
她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女巫垂落的袍角。
这下轮到女巫愣住了。
洛里安蹭着她的袍角,语气越发急切:“教母,可以再来一下吗?刚才那样,我感觉好奇怪,但是好喜欢。”
女巫看着她眼中毫不作伪的兴奋,不由得闭了闭眼。
她想,她可能找到重新掌控局面的办法了。
再睁开时,她慢慢弯下腰,冰凉的指尖捏住洛里安的下巴,迫使洛里安抬起头。
“你喜欢?”
女巫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轻柔,像毒蛇滑过草丛一般游来,
“喜欢教母对你发火?”
洛里安被迫仰着头,眼神亮得骇人:“喜欢!只要是教母,怎么样我都喜欢!”
女巫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松开了手,直起身。
她没再看洛里安,而是转身走向楼梯:“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好。然后,到我房间来。”
女巫没有说去做什么,但洛里安的眼睛瞬间被点燃了。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散落的东西,甚至细心地把蜜渍莓果罐子摆正。
她像得到最美味骨头的小狗,噔噔噔地追着女巫的背影跑上了楼。
卧室的门半掩着。
洛里安轻轻推开,看到女巫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夕阳的余晖给她银色的发丝镀上金边,美丽,却让她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教母?”
洛里安关上门,走到女巫身后,试探性地想去抱她。
女巫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开口:“跪下。”
洛里安“咚”的一声,双膝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她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只是仰着头,目光灼灼地追随着女巫的背影。
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女巫走到床边,拿起一根平日里用来束发的发带。
“伸手。”她说。
洛里安立刻将双手高高举起,像献上祭品般虔诚。
女巫的目光像冬天的月光,毫无温度地扫过洛里安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
“看着我。”女巫命令道。
洛里安努力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巫的脸。
女巫却垂下眼,回避了她的目光,开始用那根银色的发带,
一圈一圈,
缠绕起洛里安并拢的手腕。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你让我很困扰,洛里安。”
女巫一边缠绕,一边轻声说:“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这不能是随时随地的。”
发带打了个精巧的结。
女巫轻轻一拉,
洛里安的手腕便被牵引着向上提了提。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女巫问。
洛里安诚实地摇头。
“不知道。但是教母说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
女巫牵着发带的另一端,往床边走去。
洛里安膝行着,亦步亦趋地跟到了床边。
发带的末端被系在了床柱上。
“那就在这里反省。”女巫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口。
“教母!”
洛里安急了,她没想到惩罚是这样的,是被单独留下。
“你要去哪里?我、我可以反省,但是你别走,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女巫在门口停下脚步。
光线照亮了她半边脸颊,泛起一点玉似的光泽,冷冰冰的。
她语气也和她的神色一样冷:“洛里安,你需要学会在我说‘停下’的时候,真的停下。”
门被轻轻关上,落了锁。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洛里安自己有些慌乱的呼吸声。
发带的材质是丝滑的绸缎,给人的触感很舒适,但同时,存在感也极强。
这是教母平日里经常戴着的发带。
这个认知,让洛里安那点兴奋的余烬又闪烁了一下。
她真的开始努力思考自己错在哪里。
是因太着急了吗?是因为没有等教母放好东西?
想到女巫刚才发火的样子,洛里安脸上又开始发热。
那种鲜活激烈的美丽,比平时温柔的样子更让她心跳加速。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最后的天光也消失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
洛里安跪得膝盖有些发麻,但她不敢动,怕弄乱了教母系的结。
终于,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女巫端着一盏蜡烛走进来。
女巫将烛台放在床头柜上,走到洛里安面前,蹲下身。
“想明白了吗?”
女巫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洛里安点头又点头:“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教母的话,不该那么着急,不该让教母生气。”
她说着,又忍不住追问:“教母,你还生气吗?”
女巫没有回答,只是解开了床柱上的丝带,又松开了她手腕上的结。
血液循环恢复,带来微微的刺痛和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