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见了心和尚的悲切之情,心中不禁叹息。
这个心和尚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宏愿,为了修建弘觉寺的九十九座佛塔。
他并非贪财好色之徒,而只是一个修佛过于执着的可怜人。
如今见到如来金身法相被毁,他心中触动,大彻大悟,也算得上是回头是岸了。
回想起叶瑾的前世,也曾有过类似的荒诞事件。
据说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将几个鬼的牌位放入一座寺庙中供奉,那座寺庙的和尚竟然借此机会公开敛财。
当时叶瑾在网上知道这件事时,真的是泪如雨下,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叶瑾对于在弘觉寺长生殿见到逆贼蒲寿庚的牌位深感愤怒。
上辈子他未能有力惩治那些虚伪的和尚和所谓的逆贼,使得他们逃脱了应有的惩罚。
如今遇到类似事件,他决心要亲自处置,否则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对于所谓的佛祖,他并不抱有任何信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几乎未曾见过真正慈悲为怀、一心向善的和尚。
相反,贪财好色的假和尚却屡见不鲜。
特别是那些假和尚,不仅私下里贪财好色,更是公开地开公司、有私生子,甚至涉足黑 ** ,无恶不作。
这样的情况让叶瑾对所谓的佛产生了怀疑,世人又怎能相信并崇拜这样的佛?因此,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叶瑾从未相信过那些所谓的漫天诸佛。
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和手中的权力。
所以就算是心和尚幡然醒悟,就算弘觉寺所有和尚都对他哀求,他也绝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因此,砸掉那尊佛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随着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大雄宝殿内响起,灰尘从大殿内涌出,张狗子急匆匆地走出来向叶瑾报告情况。
叶瑾已经瞥见那颗巨大的佛头,他需要等待其他的人赶到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此时,一支五六十人的官府队伍正赶着牛车在山路上行进,他们是上元县的官差和书吏,正前往弘觉寺。
与此同时,又有一支数十人的队伍骑马赶来,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路上,领头的人虽穿着华丽,背后却跟着一群官差。
他们的身份显而易见。
这支队伍由江宁县县令邓译带领,还有他的几位纨绔子弟随行。
邓译看到前方山路被另一支队伍堵塞,心生不悦。
他的身边,汪师爷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立刻上前呵斥那些堵住山路的人,声称他们有紧急事情需要上山。
然而上元县的官差们却不为所动。
这些官差的态度显然不合常规。
见到他们的无礼,汪师爷愤怒不已。
此时,了凡和尚也赶过来向汪师爷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指出对方是想要搬空弘觉寺的行为。
他还强调了这一点说邓译纵容他的儿子成为一只只知道吞噬,不懂回报的怪物。
有了这样的背景信息,汪师爷开始重新考虑策略。
他不再继续呵斥上元县的官差们,而是转向向邓译报告情况。
邓译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非常低落。
在得知对方的举动是搬空弘觉寺后更是愤怒无比。
此时汪师爷给邓译出了一个主意:既然叶瑾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接管案件并接管弘觉寺的财产。
他们甚至可以借用上元县的运输工具来搬走弘觉寺的财产。
邓译听到这个建议后心情由阴转晴,并开始考虑实施这个计划。
他知道叶瑾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行动的,因此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原书所写事件被翻身上马,陈洲领路,队伍最前方行进。
众人随后,驱牛车骡子继续前行。
陈洲与孙司吏并肩前行,笑声中带有探询的意味,“孙兄,我们的士气似乎有些低落。
刚才路上大家还兴高采烈,为何现在却都显得垂头丧气?”
孙司吏捋着山羊胡,语气中带着不满,“这帮小子都是被我们的县长大人和百姓宠坏了。
在我们县里,我们都是被尊重和宠爱的对象,但今天遭遇轻视,士气低落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好,今日的经历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明白世界的真实。
只有我们的县长大人把我们当人看,在其他官员眼中,我们不过是随时可以宰杀的肉狗。”
陈洲听后默然点头,深有同感。
“确实,全天下的官员中,只有我们的叶瑾大人把我们当人看。
他不仅给予我们优厚的待遇,从不随意打骂,犯错时也只是在触犯法律的情况下严惩。
但是这样的好官天下只有一位。”
他叹息一声,“所以我只希望我们的大人能够永远在我们上元县任职,让我们也能多过几天好日子。”
孙司吏笑道:“想法虽好,但现实残酷。
朝廷不会让一名官员终身在一个地方任职。
不过,那江宁县的邓县尊确实来的迅速,还附带一个和尚。
不知道我们的大人那边情况如何,是否已经找到确凿的证据。
如果被邓县尊搅了局,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陈洲面露忧色,“但愿大人能应对自如。
他的才干和秉性我了解,即使邓译这个纨绔子弟来了,甚至府尹大人来了,也无法占到大人的便宜。
大人是我们应天府最出色的貔貅,只吃不拉的那种。
邓县尊虽现在看似威风,但大人会教他做人。”
孙司吏点头笑道:“没错,你无需为古人担忧。
我们二人说说笑笑,沿着牛首山的盘山路慢慢上山。”
——
弘觉寺位于牛首山山腰。
从山脚到山腰都铺着青石板路,便于行走、骑马甚至赶牛车。
应天府坐落于长江中下游平原,四周群山环绕。
与众不同的是,这里的山与华夏西部的高山迥然不同,海拔不高且山势平缓。
以牛首山为例,它并非高耸入云,而是连绵不断。
弘觉寺坐落于牛首山山腰的一处宽阔平台之上,被围墙紧紧包围。
山门位于平台与山路的交界处,富丽堂皇。
尽管平时开放的山门此刻紧闭,且门外有四位官差持刀警戒。
这四人虽年轻,但身材魁梧,腰间的武器彰显他们的力量。
他们的存在给穿衙役制服的人一种精锐之师的印象。
四人肃立在山门外,没有交头接耳或擅自离岗。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很快,一支人马从附近的树林中冲出,来到山门外。
四位官差见到这支人马后,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这支人马正是邓译等人。
领头的上元县差役见到他们后,示意同伴上前阻拦,“来者止步,弘觉寺已被我上元县衙查封,叶县尊正在办案,若无重要事务,请回。”
尽管他的态度还算客气,但让人想抽他几鞭子。
他的同伴迅速进入寺内通报。
邓译看到有人敢拦在自己面前,原本想用鞭子抽打过去,但想到某人的凶名,他压制住了这个冲动。
他对旁边的了凡和尚说:“了凡大师,我们已经到了贵寺,接下来就靠你了。”
了凡和尚畏惧地看了一眼阻拦自己的上元县官差,又看了看邓译。
他小心翼翼地从骡子上翻身下来,走向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官差大哥,我是弘觉寺的知客僧了凡,身后的是江宁县县尊邓译,我们有事要找叶县尊,还请行个方便。”
上元县差役张珣瞥了一眼了凡和尚,“你也是弘觉寺的僧人?”
“是的。”
了凡赶紧回答。
张珣大喜,“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他并未等了凡和尚反应,便迅速采取行动。
张珣拔出利刃,直接置于了凡和尚的脖颈之上,冷漠地说道:“和尚,你既然自投罗网,就随我去见我家大人吧。
我家大人已下令拘捕弘觉寺所有僧众,敢有逃逸者,格杀勿论。
别想逃跑,我的刀可不长眼。”
随即,他利用铁链锁住了了凡和尚的颈脖,欲将其拽往弘觉寺内。
了凡和尚感到惊恐万分,向身后的邓译大声呼救,“邓县尊救我...”
邓译此刻已是满腔怒火,脸色酱紫。
他明白在山脚下的事情只是暂时的忍让,如今在自己地盘的山门外,竟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地抓人,尤其是抓自己的人。
他思绪万千,手中的马鞭直接劈向张珣。
他在考虑亲自动手,因为如果他让手下动手,恐怕弘觉寺内的那个隐藏力量不会让任何人生离此地。
然而张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当邓译的马鞭即将击中他时,他原本架在和尚颈脖上的刀刃突然扬起格挡,并在卸掉力道后猛然发力,将马鞭直接斩断。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们疑惑地想,世道真的变了?一个低微的差役竟敢对七品朝廷命官亮刀?他想 ** 吗?
接着,站在张珣身后的两名上元县差役也走上前一步,虽然没有拔刀,但姿势已经表明他们的意图——他们准备与张珣共同面对邓译。
张珣的脸色此时也变得十分难看,但他并非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面对的是江宁县县尊和勋贵子弟的邓译。
他知道对方的权势足以轻易地置自己于死地。
张珣怒视对方,冷冷开口:“我是上元县官差,在此执行公务,并非你家奴仆。
若你对我行凶,我将依照《上元县官差行为规范条例》自卫。”
邓译等人虽不懂条例内容,却明白“自卫”
之意,意识到这个衙役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
他们原本以为只有叶瑾嚣张跋扈,但现在觉得整个上元县的人都如此张狂。
一个下级的衙役竟敢与一个七品县尊动手,这无疑让他们感到震惊。
邓译气极反笑,准备拔刀教训张珣。
就在此时,弘觉寺的山门打开,一个年轻人——叶瑾背着手走出。
他长相清秀,面对邓译的威胁,冷冷地表示要维护上元县官差的权益。
此时的叶瑾站在弘觉寺外,寒霜满面,丝毫不畏惧正要拔刀砍人的邓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