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推开实验室的门时，手指还带着走廊金属门把的冰凉。他没开灯，径直走向主控台，想调出G区空域的审批状态。可刚走到一半，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红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像血一样染红了整面数据墙。
“糟了！”苏棠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停地推眼镜，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主屏中央跳出一个红色弹窗，不断滚动着一行字：“检测到异常数据外传——进度37%，来源：境外跳板集群，协议伪装等级IV。”
江临川一步冲到主机旁，眼神迅速扫过网络图。内网流量曲线怪异地跳动着，防火墙日志被清空了，反向连接已经持续超过四分钟。他没有问怎么回事，也没看苏棠一眼，右手直接拔掉了所有外联光纤，接着打开机柜侧板，把三块核心硬盘拆下来，放进防磁箱里。
就在他完成物理隔离的那一刻，警报戛然而止。
“他们绕过了量子密钥分发层。”苏棠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普通的黑客程序，是专门针对我们的渗透攻击。代码里有动态混淆器，能模仿正常访问行为。”
江临川闭上眼，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签到。”
一瞬间，淡蓝色的数据流轻轻掠过他的意识，眼前浮现出熟悉的系统提示：
【临川科技实验室（核心研发区）】
奖励发放：量子加密算法v1.0（含逆向追踪协议）
他睁开眼，插上随身U盘，调出断连前残留的数据包记录。新算法自动启动，对最后0.8秒的传输碎片进行指纹还原。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张三维路径图，几十个虚假节点像蜘蛛网一样散开，又被层层剥除。
三分钟后，定位成功。
“纽约曼哈顿，百老汇大道689号，数据中心b7区。”江临川语气平静，“Ip属于‘星穹资本’托管服务器，终端注册在离岸公司‘诺瓦科技’名下。”
苏棠凑近屏幕，眉头皱成一团。她调出攻击代码的一段底层逻辑，放大其中一串加密序列：“这个递归结构……我在‘暗影’组织的工具库里见过类似的。这不是商业间谍常用的手段。”
“说明对方背后有人撑腰。”江临川打断她，“可能是军方，或者顶级私人武装。他们不想等我们量产，就想现在就把技术路线掐死。”
他说完转身打开备用终端，接入一台完全不联网的离线主机，将刚获得的量子算法设为临时防火墙核心。系统开始重建被删除的日志。时间倒回到两小时前，一条隐藏账户的操作指令浮了出来：
指令Id：xN-9472
目标：获取材料合成模型
优先级：绝密
执行标签：project Silent wing
苏棠盯着那行字，手一紧，竟把电子烟杆捏碎了。液体顺着指缝滴在键盘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Silent wing……静翼计划？”她冷笑了一声，“他们比我们还清楚我们在做什么。”
江临川没回应。他调出实验室权限清单，快速筛查过去十二小时的所有登录记录。外部接口一切正常，内部也没有异常登录。但他发现，一个原本应该休眠的气象模拟程序，一小时前曾被远程调用过一次。
“问题不在防火墙。”他低声说，“在应用层。他们用了合法程序当跳板，伪造内部请求。”
苏棠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热处理模拟系统？我刚才还在调试参数！”
她冲回工位，调出进程监控日志。果然，在她输入第三组变量的时候，系统悄悄打包了一次数据，目标正是那个境外跳板。
“他们就等着这一刻。”她咬牙切齿，“只要我把参数优化完，完整的模型就会自动生成并缓存——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拿走全部核心技术。”
江临川走到她身后，看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日志流。他拿出另一个U盘，银灰色外壳，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什么？”苏棠抬头看他。
“蜂巢锁链协议。”他一边插入U盘一边说，“系统给的签到奖励，非对称拓扑加密架构，每毫秒刷新一次密钥环。任何未经授权的访问，都会触发数据自毁。”
苏棠盯着加载进度条，忽然笑了下：“这种级别的防护，根本不该出现在民用领域。你到底从哪儿搞来的？”
江临川没回答，只问：“你是想继续追问，还是先修漏洞？”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猛地摘下眼镜摔在桌上：“我可以合作。但从现在起，实验室安全主管必须是我，所有权限变更要双人认证，任何外部接口接入前都得经过我审核。”
江临川点头：“批准。”
命令下达后，系统开始覆盖旧协议。旧防火墙被强制停用，蜂巢锁链逐步接管七个核心节点。就在第六个节点同步完成时，苏棠突然抬手暂停了进程。
“等等！”她指着底层代码里的一个异常点，“这里藏着个模块，伪装成系统补丁。一旦新协议上线，它就会激活反向监听。”
江临川俯身查看。模块编号Kx-04，签名显示来自“国家航空材料研究院”，但证书链有点不对劲。
“假的。”他说，“提前埋下的长期木马，就等着我们升级系统时自动激活。”
苏棠迅速写了个清除脚本，同时启动硬件级扫描。十分钟后，三台终端确认感染，其中一台正是对外联络的备用服务器。
“清理完了。”她靠回椅子，呼吸有些急促，“但现在问题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用的是这套热处理模型？信息只有四个环节可能泄露：矿石提纯、参数建模、设备调试、数据存储。”
江临川沉默了几秒，走向角落的防磁柜，取出一块钨合金原矿。矿石表面还有他之前用光谱仪留下的激光刻痕。
“矿洞那次，有人跟踪过我们。”他说，“他们不只是为了矿石，更是为了确认我们的技术方向。”
苏棠摘下耳机，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盯上了。”
江临川把矿石放回柜中，拧紧锁钮。他打开内部通讯面板，输入一组指令。
“从现在起，所有研发数据离线存储，每天备份由两人以上共同封存。对外接口全部接入诱饵系统，释放虚假参数流。”
他又重新分配了监控权限。
“你管安全，我管技术推进。任何人想接触核心代码，必须通过双重生物识别+动态口令验证。”
苏棠看了他一眼：“包括你？”
“包括我。”他答得干脆。
系统更新完成的提示音响起，主屏切换成新的安全界面。红色警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绿色小字：
“数据安全等级：S级，蜂巢锁链协议运行正常。”
灯光恢复稳定，实验室安静了下来。苏棠重新戴上眼镜，拿起一支新的电子烟，却没有点燃。她盯着主控台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们不会只来一次。”她说。
江临川站在主屏前，左手轻轻碰了碰腕表。系统日志已更新：今日签到完成，地点记录为“临川科技实验室（核心研发区）”，奖励结算完毕。
他转身走向工作台，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没登记过的飞行任务卡。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G区空域特批申请——待复核。”
苏棠瞥见那张卡，忽然问：“你还打算飞？在这种时候？”
江临川把卡片塞进胸前口袋，拉好冲锋衣拉链。
“正因为他们想让我们停下。”他声音很轻，“所以我们更不能停。”
苏棠没再说话。她打开一台离线终端，开始重写热处理模型的核心算法。键盘声再次响起，节奏平稳，却透着一股倔强。
江临川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流。
忽然，他在一段变量命名处停住了。
原本应该是“temp_coef_03”的参数，被改成了“Sw-Alpha”。
静翼计划的缩写。
苏棠察觉他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说：“我故意改的。下次他们再爬进来，满屏都是‘Sw’开头的参数——让他们猜，哪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