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推开律师事务所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抱了抱手臂。她没在前台停留，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签约室。手机还亮着，周媛半小时前发来的行程确认信息还在最上面，时间精确到分钟，连标点都透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味道。
门里，律师已经坐在长桌一侧，面前摊开三份文件：公司注册申请表、股权架构建议书、公司章程模板。他推了推眼镜，示意她坐下。
“临川科技”的名字已经核准通过，法人信息也核对无误。律师翻开第二页，指着股权分配那一栏说：“按常规来说，我们建议留出30%的期权池，方便以后引入投资人。创始人持股可以先定50%，后续根据融资情况再调整。”
江临川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U盘，插进电脑。屏幕一闪，弹出一个加密文档，解码后是一份完整的公司章程草案。她滑动页面，直接跳到“股权结构”那一栏——创始人持股70%，核心技术团队预留20%，战略融资只开放10%。
律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个比例……可能不太好谈。尤其是你们做的是航空材料研发，投资方一般都会要求更灵活的退出机制。”
“我不需要风投。”江临川声音很稳，“注册资本我已经准备好了，资金来自个人离岸账户，流水清晰，模型验证过没问题，能过合规审查。”
律师沉默了几秒，调出银行预审函核对编号，最后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章程的合法性。签字笔递过来的时候，江临川没有急着签，而是一页一页地确认，每一条都是最终版才肯翻页。
就在她指尖快要落在签名处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周媛走了进来，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手里夹着个文件夹，边角微微翘起。她看也没看律师，直接把一份协议放在桌角：“岑氏集团的技术合作暨股权投资意向书，请一并处理。”
江临川目光扫过标题下方那个数字——25%。她抬眼看向周媛：“之前说好的是设备支持和场地协调，并没有提到要入股。”
“计划有变。”周媛语气平静，“岑小姐决定用城郊两百亩工业用地，加上配套实验设备作价入股。土地估值已经做完初评，设备清单在附件里。”
律师快速翻阅新增文件，低声提醒：“如果接受这个条件，贵司的初始股权结构会大幅调整。您原本70%的持股会被稀释到52.5%，实际控制权可能会受影响。”
江临川闭上眼睛，三秒钟后睁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金融预测模型V2.0的画面，自动检索那块地近三年的政策变动和区域规划。结果显示，那片区域已经被列入下一阶段高新技术产业扶持名单，地价藏着至少40%的潜在涨幅。
她手指轻点桌面：“我不同意现在就把土地价值一次性折算进去。”
周媛挑了下眉：“理由？”
“土地用途还没完成科研性质变更，生态红线审批也在流程中。现在的估值不具备法律效力。”江临川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我可以接受设备先移交，土地部分等项目正式立项并通过环评后，再分阶段评估注资。否则，股权比例必须重算。”
周媛沉默几秒，掏出平板调出新文档：“可以改成‘有条件注资’条款。前期只计入设备价值，土地部分设三年兑现期，每年按项目进度折算对应股份，怎么样？”
“同意。”江临川点头，“但我还有三个附加条件。”
她一条条说清楚：所有入股的设备必须开放底层数据接口，允许主控系统接入监测；土地上要允许加盖地下防护级实验室，建筑方案不能干涉；岑氏作为股东，不得干预技术研发方向或人员调度。
周媛听完，拨了个电话。简短沟通后，她在协议空白处手写补充条款，逐项确认无误。
律师重新打印修订版文件，四份合同依次盖章签字。江临川在最后一栏签下名字，笔尖顿了一下，随即收回原件副本，放进防水袋里。
她起身时，顺手把协议扫描上传到加密通道，接收方标记为“t3主控”。发送成功后，备注栏打了一行小字：“准备应对b计划。”
周媛站在门口，看着她收好文件：“岑小姐希望你能理解，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合作方式。军方下周就要启动新型材料测试对接，资源调配需要明确的产权主体。”
江临川拉上冲锋衣的拉链：“我理解合作的意义。但我更清楚一件事——谁掌握核心技术，谁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她说完就往外走，脚步没停。电梯显示前往地下二层，车库灯光冷白。她的黑色SUV停在固定车位，车窗贴膜很深，看不出里面的样子。
解锁上车后，她把文件放进中央扶手箱的保险格，指纹验证通过，金属锁扣发出轻微“咔”的一声。启动车辆时，车载系统跳出一条提示：【明日可签到地点：航天研究院附属测试中心】。
她没点开细看，倒车驶出车位。后视镜里，律所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阳光，刺眼又安静。
外面车流密集，她切换导航避开拥堵路段。前方高架入口，一辆银灰色厢式货车正缓慢并道，车牌尾号模糊不清。江临川注意到它的右转向灯闪得不太对劲，节奏比正常的慢了零点三秒。
她踩下刹车，保持安全距离。货车刚上匝道突然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声响。
她打开行车记录仪后台日志，悄悄标记了这辆车的轨迹，同步传到备用终端。同时调出昨天苏棠发来的新材料参数报告，核对第三组热应力测试数据。
导航提示：距实验室还有十七分钟车程。她关闭非必要通讯模块，把股权协议的电子档移到离线存储区。
进入园区地下车库时，闸机识别车牌后迟了两秒才抬起。江临川盯着监控探头的位置，发现左边角落的红外感应灯一直亮着。
她熄火下车，背包斜挎肩上。通往实验室的电梯需要双重认证，刷卡后再输入动态密码，屏幕闪出一道绿光。
电梯下行时，她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机械表，轻轻把表冠转到三点钟位置。动作完成后，指针自动跳入精准计时模式。
到达b2层，走廊灯光稳定。她走向主控区，路过物资登记台时，顺手把防水袋交给值班员登记入库。
主控台上，全息投影正在运行。三维模型缓缓旋转，展示的是“临川科技”未来三年的发展蓝图：第一阶段突破材料技术，第二阶段集成飞行器原型，第三阶段拓展跨领域应用。
江临川站定，调出权限管理界面。她在“外部访问等级”一栏，将岑氏集团代表账号的权限从“高级”降为“受限”，并开启数据调用审计追踪。
投影切换成股权结构模拟图。她输入新参数：创始人70%，核心团队20%，战略融资10%，期权池暂时冻结。画面刷新后，控制权稳稳落在自己这一侧。
这时，终端弹出一条通知：【钛合金提炼术·优化模块加载完成】。
她伸手触碰虚拟键盘，开始输入下一阶段的实验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