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雀的摩托车在废弃船厂外停下，引擎发出最后一声闷响，随后彻底熄火。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防磁盒，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色，小心翼翼地放进无人机的货舱里。
旋翼缓缓转动，无人机贴着海面低飞而出，掠过生锈的龙门吊和断裂的输油管，像一只沉默的鸟，朝着远处漆黑的海域飞去。
没过多久，它抵达目标位置，轻轻投下包裹，又迅速调头返航。
不远处的礁石上，江临川静静站着。夜风拂起他的衣角，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冷意。他左手轻按了下手腕上的表，表盘微微震动了两下——这是灰雀设定好的确认信号。
他没有抬头看天，只是侧身躲过探照灯扫来的光束，右手伸进浅水区，从湿漉漉的沙子里捞起了那个被海水浸透的防磁盒。
盒子表面长满了滑腻的海藻，接口处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之前反复插拔U盘留下的痕迹。
打开读取设备，数据开始加载。七层加密，最后一道需要声纹和动态密钥同时验证才能解开。他输入昨天签到获得的军政频段密钥，又用指尖以特定节奏敲了三下表壳，屏幕“滴”了一声，终于解锁。
眼前弹出一张三维航线图：一艘改装过的运输船正缓慢驶向南沙主航道。船体上有十二个异常热源点，其中b7到b9舱室之间的三个温度一直在升高，像是藏着什么高能材料。
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音：【今日签到未完成】
他闭上眼，默念激活指令，定位自动跳转到“南海前线观测站旧址”。虚拟界面浮现，奖励刷新——【军用级拆弹程序模块（完整版）】、【抗干扰通讯芯片（双频自适应）】。两项资源直接载入随身终端，还附赠一套战术迷彩服，材质特殊，能调节体温红外，适合夜间行动。
换上衣服后，他沿着潮间带悄悄靠近内陆。前方就是维克多控制的废弃船厂，围墙残破不堪，但地面布了压力感应器，空中还有两架无人机来回巡逻。
原本计划走东边的排水渠绕过去，可到了才发现出口已经被水泥封死，明显是最近才加的障碍。
他蹲在钢架的阴影下，手指滑过终端屏幕，调出灰雀传来的厂区热成像图。画面显示，西北角有一条没登记的地下排水隧道，入口藏在倒塌的储油罐下面。那里没有监控，而且每隔十五分钟会有一次自动冲洗，水流声刚好可以掩盖动静。
机会来了。
他掏出一颗微型声波干扰器，扔向东南角的警卫亭附近。装置落地瞬间释放出定向噪音，远处警铃立刻响起。对讲机里传来急促对话，三名守卫迅速朝声音方向跑去。
趁着混乱，他翻进储油罐裂缝，顺着倾斜的管道爬了二十米，终于进入主排水通道。里面积水齐膝，水很浑浊，头顶还不时滴下带着铁锈的水珠。
走了大概一百米，尽头出现一道铁栅门，锁虽然老旧，但连着电子报警装置。
他启动拆弹模块生成电磁脉冲，短暂切断电路，轻轻推开铁门。
外面停着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小艇，船身漆着褪色的渔号，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引擎远超民用标准。驾驶舱里藏着卫星通信设备和导航欺骗系统——正是维克多常用的快艇型号。
他接入终端，清除追踪信号，重新设定航线，目标直指运输船最后出现的位置。
快艇离岸时没开灯，只借着星光辨路。四十分钟后，雷达发现前方五百米有大型船只轮廓。那船没亮航行灯，安静地浮在海面上，一看就是在偷偷转运违禁品。
他在三百米外关掉引擎，放出一枚电磁静默浮标。浮标升空展开屏蔽场，隐藏了快艇的所有信号。接着连接水下机器人，遥控它潜到运输船底部。
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显示，右舷下方有个应急排水口，螺丝有新拧动的痕迹，极可能是有人进出留下的通道。
耳机里突然传来苏棠的声音：“防火墙第三层破了，但检测到反向诱捕协议。再深入会触发自毁倒计时。”
“执行b预案。”他低声说，“注入虚假心跳信号，模拟正常巡检数据包。”
“明白，十秒后切入。”
十秒过去，通讯恢复平静。他知道苏棠已经成功伪装接入，现在可以安全接近。
就在这时，频道里突然插入一道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学霸，你来拆核弹？还是来送死？”
是维克多。
“我来收账。”江临川冷冷回应，随即切断信号，摘下头盔，松开战术服的束缚带，动作干脆利落。
他检查氧气瓶压力，确认潜水刀牢固，把抗干扰芯片插进耳后接口。海水比预想中冷，但他没有犹豫，翻身跃入水中。
海水瞬间包围全身，咸腥味透过呼吸器钻进鼻腔。他放慢速度，避开船体外的声呐扫描区，朝着排水口游去。手腕上的机械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微光，显示深度十三米，距离目标还有四十米。
此时，废弃船厂的指挥中心内，维克多坐在监控屏前，手里银质烟斗轻轻敲着桌面。热成像画面上，一个人影正笔直沉入海中，目标明确。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按下通话键：“一级戒备启动。让‘毒牙’小组准备，等他进舱后再引爆c区诱雷。”
屏幕切换到船内摄像头，b7舱门缓缓打开，一名穿防护服的男人走出走廊，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箱子上有蛇形标志，锁扣闪着红光。
江临川忽然感觉到水流变化，立即停下。前方排水口的格栅微微晃动，像是有气体排出。他伸手碰了碰舱盖边缘，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内部系统还在运行，空气循环没关。
他取出微型切割器，贴在第一颗螺丝上。电机轻响，螺栓慢慢松动。
第二颗刚转半圈，身后水域忽然传来异样波动。
不是洋流，也不是鱼群。
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