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碰到金属格栅,很快就流出血来。血珠顺着指尖滑下,在灯光下拉成一条细线。他没擦,直接把手腕按进墙角的接口里。电流冲进皮肤的时候,身体抖了一下,脑子却清醒了。
通道那头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脚步还没到,耳机里的声音先响了:“信号连上了,别让血进主板。”
屏幕亮起来,绿色的代码往下滚。江临川咬住衣服拉链,另一只手飞快打字。七段密码输完,界面跳转,出现一个没有名字的登录框。倒计时开始:03:17:22。
“黑曜集市”拍卖要开始了。
他的左臂已经没感觉了,绷带上有暗红色的血渗出来。这不是因为失血,而是身体在坏掉。每次用能力,身体就更差一点。但他不能停。
全息投影打开,空中浮出拍卖页面。主拍品是S-907,叫“量子隐形涂层技术参数包”,还有三组测试数据和材料图谱。规则写着:出价要用声纹验证,还要绑上不能撤回的钱。
起拍价十亿,现在最高已经三十二亿。
江临川盯着编号,眼睛一缩。这是KJc刚封存的技术,还没公开,连内部都没传完。数据是怎么漏出去的?比他想的还严重。
他查权限记录,发现最后一次访问是从西北军工实验室的备份系统来的——那个地方本该是断网的。
“不是黑客。”他说,“是早就埋进去偷数据的。”
耳机里灰雀说:“我找到传输频率了,每四小时同步一次。对方用假信号骗系统,看起来像设备自己在检查。”
“切断它。”
“不行。一断,就会触发反追踪,整个暗网都会知道我们在查。”
江临川闭眼两秒,再睁眼时换了窗口。他在心里说:签到——灰雀集装箱锁孔。
【签到成功】
【奖励:声纹伪装·实时拟态模块】
眼前跳出一个波形图,自动进了系统。这个功能能变声音,男女老少都能模仿,还能加背景噪音,躲过识别系统。
他注册新账号:“幽影七号”,绑了苏棠给的量子钱包,灌进一堆假资金。验证通过,拿到竞价资格。
拍卖官出现,脸看不清,声音也经过处理。自由竞价开始,价格很快涨到三十五亿。
突然,主屏换了画面。
一个人戴着金属面具站在中间,袖口有个蛇形图案在转。声音从变声器里传出,低低的:“我出江临川的人头。”
全场安静。
“活的,带上他所有系统密钥破解记录,还有命运签到点的地图。”
不标价,写的是“等值置换”。
江临川的手停在语音键上,没动。他知道这是陷阱——维克多不可能有核心数据,但这句话会引来所有人追杀他。
他按下按钮,启动伪装模块,声音变成一个老头,沙哑又累:“加五亿——我要他的心,还得跳着。”
话刚说完,好几个账号马上跟价。
面具人微微偏头,像是在听声音。“幽影七号?”他说,“你不怕买到假的?”
“我只管心跳。”江临川继续用老头声音说,“听说你的蛇扣是从死人手上扒下来的?”
对方停了一秒。
“有意思。”维克多说,“那你认不认识这块表?”
画面一换,一块破旧的机械表碎片出现,边缘有锯齿裂痕。那是他前世留下的东西。
江临川呼吸没变,手指却收紧了。
“你怎么拿到的?”他问。
“三天前,在你最后一次签到的地方,排水管里捞出来的。”维克多笑,“你以为烧文件就行?每一滴血都有位置。”
江临川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他去过哪里。接下来不能再用老办法。
他不再出价,悄悄运行后台程序。伪装模块还在工作,终端开始反向追踪平台的数据流。灰雀也接入,用无人机搭了个临时网络,想找服务器在哪。
“找到了。”灰雀说,“数据是从实验室的温控系统偷走的。他们把传感器改成小发射器,每六小时发一次加密信息。”
“谁管这个系统?”
“外包公司,叫‘北辰运维’,背后是岑世昌空壳公司的三级代理。”
江临川眼神冷下来。
家族里的人已经开始卖国家机密了。
他再看拍卖页面,价格过了四十亿。维克多的影像还在,像一切尽在掌握。
江临川加大干扰,伪造好几个高价值账号同时出价。系统乱了一下,日志出现异常跳转。
“他在引我们暴露账户。”灰雀提醒。
“我知道。”江临川说,“但我需要他再动一次。”
三分钟后,维克多下令升级安全,强制所有人验证区块链身份。这一操作露了一个隐藏Ip,灰雀一路追过去,最后定位到太平洋某个岛国的海底光缆中继站。
“找到了。”灰雀说,“是维克多的私有服务器,离量子武器发射井主控中心只有四十七分钟航程。”
江临川摘下耳机,撕开左臂绷带看伤口。皮肤发紫发黑,边缘裂开。时间不多了。
他把终端切到离线模式,插进一张特殊存储卡。里面是假资料,伪装成“命运签到系统完整文档”。只要维克多下载,就会触发反向脉冲,炸掉他的防火墙。
“你要进去?”灰雀问。
“他已经把战场摆到门口。”江临川站起来,手握住腰上的电磁干扰器,“我不动手,他会把更多技术扔进黑市。”
“你现在撑不住一场硬仗。”
“我不用撑。”他说,“我只要在系统解锁前,亲手关掉它。”
屏幕闪了最后一下,拍卖还在继续。最新价:四十三亿七千万。
维克多的影像消失,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明面上。”
江临川关掉投影,把设备塞进防水包。他走向出口,脚步慢但稳。
外面天很黑,远处码头有零星灯光。一辆改装皮卡停在百米外,引擎低声响着。
他拉开副驾门,把包甩上车。后视镜照出他的脸,苍白,左手缠着止血带,右手握着一把陶瓷匕首。
匕首柄上有一道槽,形状和那块表碎片一样。
他把刀插回去,系好安全带。
司机没说话,踩油门。
车轮碾过碎石路,扬起灰尘。身后的变电站灯光越来越远,终端屏幕彻底黑了。
江临川低头看手表,电量剩7%。
他抬起右手,轻轻按了下胸口内袋。那里有个小发射器,频率和发射井主控系统一样。
车子驶入隧道,光没了。
他的手指在刀柄上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