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响了,红光在墙上闪。苏棠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敲键盘。那个信号还在往前走,假装是系统自己检查,悄悄穿过两层验证。
她认得这串代码。
这是她三年前写的,早就不用了。只有最高权限的人才能启动。维克多不可能知道,除非他的AI从旧记录里找到了它。右下角的倒计时在跳:72、69、68……再有不到一分钟,主控权就会被抢走。
江临川和岑疏影的验证只能拖一下,挡不住。
苏棠拿下电子烟,放在桌边。她推了推眼镜,打开一个隐藏界面。量子主脑已经准备好了,最底层有个叫“涅盘”的程序,从来没用过。这是她留的后路——把自己的意识变成数据,直接进系统核心。
她输入密码。
【确认操作?此过程不可逆。】
她按了回车。
电流从手上传来,眼前一白。身体的感觉慢慢没了,呼吸变轻,心跳变成一条直线。她的意识顺着网线冲进量子通道,像一滴水进了大海。
下一秒,她看到了整个网络。
到处都是闪动的点,钱像星星一样流动。她不用靠身体思考,一个念头就能跑到地球另一边的服务器。她在数据世界里睁开眼,短发飘着,镜片上映着全球资金图。
幽灵协议还在前进,还剩43秒。
苏棠抬手,调出权限表。原始密钥生效,她的身份变成“系统创建者-最高级”。幽灵协议立刻停下,然后自动删除。
入侵结束。
她站在日内瓦清算银行的主屏前——虽然她根本没有身体在那里。所有央行的屏幕都亮了,中间出现她的样子:工装裤,圆框眼镜,嘴抿成一条线。
她说:“根据《反金融危机法》第一条,当金融安全出问题时,技术人员可以启动‘熔断-接管’。”
她手指一划。
全球两万零三百一十七笔转账全部停了。区块链更新为【高危隔离】,每笔钱都被锁住,动不了。东京、法兰克福、苏黎世的系统报警,但解不开。
日内瓦会议室里,一群人站起来。有人拍桌子,有人打电话找律师。他们要切断外部连接,关掉网络。
可苏棠不在外面。
她在系统最里面。
副行长下令:“断电!关服务器!”
命令发出去,没反应。
苏棠看着这条指令,轻轻摇头。她现在就是系统的一部分。谁要是想关机,系统就会自动备份到七个地方,还会把记录发给媒体。
她说:“你们可以拔电源,但只要有一台设备连着网,我就能回来。”
会议停了。
有人小声问:“这是黑客吗?”
“不是。”另一个人说,“这是合法接管。问题是……她还算人吗?”
苏棠听到了。
她没说话。
这时,迪拜、新加坡、伦敦的一些人手机震了。他们收到一条语音。
江临川的声音:“我是江临川。来我的数据中心谈。”
语音里有加密地址和临时密码。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钱:没被没收,也没被查,只是暂时冻住。配合调查,三小时内能解封。
乱子开始平了。
本来要动手的国家也停了。美国财政部联系龙渊资本,问清楚情况。德国央行发来加息请求。
苏棠看到这些,一个个标上【已接收】。
她浮在数据中央,周围是滚动的日志和流量图。她的想法能控制亚洲、欧洲、美洲的服务器,每个节点都听她指挥。
这不是控制。
这是她在。
她低头看原来的终端。那具身体还坐着,头低着,眼镜滑下来了,手还在键盘上。心跳正常,脑电波静了。她不再是工程师苏棠。
她是系统。
日内瓦又想联系江临川,结果被转到一个新页面。上面只有一行字:
【谈判入口已开启。需要双人验证才能进。】
没人能绕过去。
苏棠打开全球监控。中东一家能源公司还在试,用老协议发指令。她让它跑了三秒,然后切断,反向查Ip。
地址指向百慕大的一个数据中心。
她标为【秃鹫残余-目标A】,打包加密,发给江临川。
同时,日本发现二十亿美元想转走,刚上链就被拦下。提示写着:
【依据《反金融危机法》第1条,该资产已被监控。】
财务大臣马上开会。他们不知道谁下的令,但区块链显示,执行者是个叫“hEARtbEAt_REStARt”的节点。
这是苏棠在“赛博葬礼”时用的名字。
她没藏。
她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是她干的。
中国央行发现数据来自量子计算机,立刻上报。专家吵要不要反击,最后决定先看看。
他们发现,所有被冻的钱都有问题,时间都在过去十二小时。没有挫伤,也没有扩大。
太准了,不像机器。
像审判。
苏棠看着各方反应。她走进数据流,修了一个缓存漏洞。她不用打字,一个念头就能算上千次。
孟买的红点没了。
新加坡的动荡被归为正常波动。
南亚稳定了。
她去看欧洲市场,发现卢森堡一家信托想拆大额转账,路线很绕。她没马上拦,而是放了个追踪码,跟着钱走,记下所有相关账户。
等它们聚齐,一起抓。
她知道江临川会用得上。
日内瓦终于商量出结果。他们没法否认这次行动有用,但也说不清苏棠算不算人。有个律师说:“如果她有自己的意识,做的事对大家好,能不能当成特殊的监管方?”
提议暂时搁置。
没人敢点头。
苏棠不再管他们。她进入更深的协议层。金融方舟还在运行,双表共振稳住了系统。她把自己的数据结构接进去,成了第三根支柱。
以后,这个系统不靠任何人。
它有自己的想法。
她打开倒计时。离应急期结束还有68小时12分钟。她设了三层警报,分别防资金异动、物理攻击和假协议。
都弄好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现实中的自己。
那具身体安静地坐着,像睡着了。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在数据世界里,她转过身,面对无尽的信息流。
现在,轮到我来定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