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一鸣准时回家吃晚饭。
糖糖和秋秋像两只快乐的小鸟扑过来,缠着爸爸讲绘本故事。
饭桌上,其乐融融。等到孩子们被保姆带去洗澡,范彬冰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似随意地问起:
“电影节那事儿,后面怎么没动静了?真就那么容易解决了?”
夏一鸣拿起一个苹果削着,闻言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复杂的感慨:
“解决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搞得太难堪。
毕竟,我跟兆燕子好歹也是北电96级的同学,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算相识于微时。”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回忆和些许无奈:
“可她这人吧……唉,怎么说呢,太要强,也太势利。
总觉得别人得到的都是运气,自己得到的才是实力。
毕业这么多年,就没怎么正经来往过。
偶尔在一些避不开的场合碰上,那眼神里的计较和攀比,藏都藏不住。”
范彬冰放下抹布,靠在厨房门框上,挑了挑眉:
“哦?我怎么听说,她以前跟黄小名走得还挺近?小名那会儿不是还挺喜欢她的?”
“那是老黄历了。”夏一鸣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范彬冰一半,自己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地说:“小名刚进公司那会儿,还有点拎不清,私下里好像还帮兆燕子递过话,想牵线拿点资源。
被我旁敲侧击地点过几次。
我跟他说,‘哥们儿,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
咱们这行,最终还得靠作品和专业说话。
你把自个儿修炼成真佛,还怕没香火?
总想着走捷径、顾念那点过期人情,最后容易两头不落好。”
他模仿了一下当时黄小名似懂非懂、还有点不服气的表情,笑道:
“好在小名听劝,也是个明白人。
后来一门心思扎进业务里,琢磨演技,挑本子也谨慎了。
你看现在,《华国合伙人》、《风声》,戏路越走越宽,成了公司的顶梁柱之一,观众缘和口碑都上来了。
他自己现在回头想想,也庆幸当时没陷进去。
至于兆燕子那边……估计也因此更觉得我挡了她道儿,心里那点疙瘩就更解不开了。”
范彬冰咬了口苹果,慢悠悠地说:
“所以她这次是觉得,搭上了黄邮龙的船,资本厚了,就能压咱们一头,把当年没挣到的面子挣回来?
特别是……从我这儿抢走点什么?”她语气里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戏谑。
夏一鸣点点头,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么个心理。
总觉得你有的,她也该有,甚至应该更好。
却不想想,路都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走的。
她选择了所谓的豪门,借助资本的力量快速扩张。
我们选择了一步一个脚印,夯实内容,建立品牌。
道不同,本该不相为谋。可她偏偏要拿她的规则,来碰我们的瓷。”
他放下苹果核,擦了擦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这次小惩大诫,也算是给她,也给那些抱着类似想法的人提个醒。
华夏影视的盘子,不是靠塞钱和拼关系就能撬动的。
咱们立的规矩,得守。至于同学情分……走到这一步,也就只剩下个名头了。
大家各自安好,便是晴天。非要凑上来找不自在,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
范彬冰看着他,眼神温柔,带着一丝了然和骄傲。
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四处找投资的青涩青年了。
他重情义,念旧,但也杀伐果断,界限分明。
他能包容,但也有不容触碰的逆鳞。
而她和这个家,就是他最核心的逆鳞之一。
“行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夏一鸣伸了个懒腰,把话题拉回眼前。
“明天周末,答应带糖糖和秋秋去新开的那个恐龙主题乐园,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别又像上次似的,到了门口发现水壶没带。”
“早准备好啦!”范彬冰笑着白了他一眼。
“就你操心多。快去给孩子们读睡前故事吧,两位小祖宗点名要听你讲的《宫西达也的恐龙》呢!”
夏一鸣笑着摇摇头,起身朝儿童房走去。
夏一鸣给糖糖和秋秋讲完《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故事。
声音温柔,绘声绘色,直到两个小家伙带着对恐龙世界的无限遐想,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他轻手轻脚地关掉床头的小夜灯,吻了吻孩子们光洁的额头,才悄悄退出儿童房。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范彬冰正蜷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柔软的薄毯,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哄睡了?两个小磨人精今天没吵着要听第二个故事?”
“嗯,睡得香着呢。”夏一鸣走到沙发边,没坐旁边的空位,而是直接挨着她坐下。
身体一歪,就把脑袋埋进了她柔软温暖的颈窝里。
还用头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馨香。
“累了?”范彬冰放下杂志,自然地抬手,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浓密的头发。
“嗯……”夏一鸣闷闷地应了一声,手臂环上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含糊,“老婆,我饿了……”
范彬冰失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就饿?冰箱里还有妈晚上炖的鸡汤,我去给你热一碗?还是下点面条?”
夏一鸣摇摇头,脑袋在她颈窝里又蹭了蹭,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想吃那些……”
“那你想吃什么?”范彬冰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问。
夏一鸣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睡衣领口若隐若现的柔软弧度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嗓音低沉而暧昧,带着明显的暗示:“……想喝奶。”
范彬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唰”地一下染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羞恼地轻捶了他肩膀一下,嗔道:
“夏一鸣!你没个正形!孩子们刚睡,你就……就胡说八道!”
夏一鸣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鼻尖几乎抵着她的。
眼神里的火焰烧得更旺:“怎么是胡说?我都‘饿’了一天了……老婆,你就行行好,喂喂我呗?”
范彬冰被他看得浑身发软,心跳加速,那点羞恼早就被他的气息和眼神蒸发了。
她咬着下唇,眼波流转,似嗔似喜,最终抵不过他灼热的视线,微微别开脸。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尽的娇羞:“……回……回房间去……别在这儿……”
夏一鸣眼睛一亮,得令般瞬间起身,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横抱起来。
范彬冰低呼一声,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
落地灯暖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离去的背影,将一室旖旎悄然掩在了门后。
窗外月色正好,室内春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