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以为是之前的人已经找到他了，却见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扎着低马尾的陌生小姑娘。
四目相对，凌厉瞬间敛去。
是她救了他吗？
“何律！你终于醒了！”
放松下来的方许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刚进来时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居然能发出这么激昂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突然被这进来的姑娘给抱住。
方许刚恢复知觉的手顿时不知道朝哪放了。
“……”
怎么个事儿？
他在做梦吗？
还是说他现在在阴曹地府，天老爷在满足他的愿望？
怎么可能！
方许不禁自嘲笑了。
要是真有阴曹地府那他应该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思绪渐渐飘远，方许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捆起来有东西勒得他快要无法呼吸，这才猛地回神。
“何律~何律！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原本还激动大叫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哭了起来。
本就因为劫后余生有些懵的方许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他能确认两件事。
首先，他没有做梦。
其次，他没有死。
可是……
方许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背，“那……”
话还没说出口，身前的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站了起来。
“那，那个，何，何律！对，对不起！”被方许称之为小姑娘的孟晓絮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道歉。
“我就是，就是看到你醒了，太开心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道着歉，眼泪却跟着流了下来，“能看见你醒过来我真的，真的是太开心了！”
“……”
看着眼前明显未经历过社会毒打仍一片纯真的姑娘，方许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个丫头对他太过热情了。
难道不是她救的他吗？
孟晓絮见眼前的人并不说话还一脸懵的状态，偷偷红了耳朵。
刚才她因为太激动才失态抱了何律，没想到……
两人相顾无言。
方许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有些娇小哭得梨花带雨还一脸羞红的人，内心无感还觉得有些头晕。
虽然他以前身边从不缺女人，也有不少女人往他跟前凑，可是……
这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姑娘……
刚刚在叫谁？
何律？
是谁？
这丫头认错人了吧！
“何律？”孟晓絮见病床上的人望着她发呆不禁歪了歪头。
“嗯？”方许回神，拿手指着自己望向刚来的陌生姑娘，“我？”
话说完，他整个人也愣住了。
等等，为什么他的声音不一样了？
难不成是嗓子哑了？
收手触碰自己的喉咙却没有发现任何不适感，方许皱了眉。
不对劲。
“嗯？”孟晓絮也被这一举动搞懵了。
何律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嗯嗯，”陌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坐在病床上的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孟晓絮今年大三，二十出头，其实没有方许叫得那么小，两个人年纪差的也不算大，只不过沾满污泥的方许叫惯了那些单纯女孩“小姑娘”。
“啊？”
孟晓絮傻眼了。
“不，不是！何律……你，你别吓我啊！”见眼前熟悉的人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完全陌生的，女孩顿时慌了。
何律可从来没叫过她小姑娘啊！
“我！我是小孟呀！”孟晓絮一把抓住了病床上的人的手腕，“何律！你……你不记得我的了吗？”
方许看着眼前姑娘慌乱却又认真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抽开自己的手，客气而又疏离，“美女，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声音比以往平稳低沉一些，方许只当自己是受伤后发生的变化。
“怎么可能！”孟晓絮一激动直接抓住了方许的胳膊。
“您就是何律师，我每天都过来看您，病房的路我早就记熟了，怎么可能认错？”
律师？
原来不是个人名。
方许心下有了计较却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你说我是谁？”
孟晓絮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看着方许却还是老老实回答了，“你是何律呀，是兴正律所的何寻岭何大律师啊！你是为了救我才……”
声音戛然而止，孟晓絮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
“何律！你不会出车祸撞坏脑子了吧！”
“……”
虽然不知道何律到底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和这姑娘有何关系，可方许觉得眼前这丫头似乎在骂他。
他撞坏脑子？
“医生！医生！”
“哎……”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方许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已经跑出去没影了。
他是谁？
何寻岭？
怎么可能？！
他是方许。
方许！
是那个有一大帮小弟曾叱咤风云的方许好不好！
劫后余生的人想起自己辉煌的过去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呵……
他是方许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东躲西藏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落得那样的下场？
兄弟一个个跑了，唯一真心对他的也因为他死了，他呢？
最后也被人追杀，惨死街头。
等等！
他明明……
方许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猛然定住，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
刚刚那个姑娘说他是何寻岭，那他岂不是……
原先还一脸无所谓的人猛地掀开被子一把扯掉身上连接的东西大步往门口的卫生间走去。
“哐当——”
重物撞击铝合门的声音。
卧艹！
活见鬼了！
这人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