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刀锋带着二品八重的灵力，裹挟着这些年所有的思念与怨恨，全力斩去。
可就在刀锋即将触到宁天恒皮肤的瞬间，却硬生生停住了。
宁天恒眉梢微挑，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以他战神的修为，就算站着不动，林陌这点力道也伤不了他分毫。
但是他不理解这少年偏偏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林陌收刀入鞘，胸膛剧烈起伏，双眼红得像要滴血。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悲伤：“你的选择……是对的。”
那场战役他太清楚了。
父母死后的几年，他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战报。
宁天恒放弃边缘城池、集中兵力守核心防线的决策，是当时牺牲最少的办法。
这些年，他恨的是攻破防线的异族，从没想过要怨人族的指挥官。
可当真正的决策者站在面前时，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情绪，还是忍不住翻涌上来。
“从今天起，不用再藏着你的实力了。”
宁天恒站起身，身上的宗师气度散开，语气坚定。
“所有压力我来扛，直到你能独当一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高考也不用参加了，你的实力够进联邦第一学院，我已经打过招呼。要是最后没进前一百人之列，就去那里。”
“这是补偿？”
“不全是。”宁天恒直视着他，神色坦荡，“主要是因为你的实力，配得上。”
林陌松开拳头，掌心的血液流出，新的血珠滴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会进前二十人之列。”
说完，他转身走进房间，关门的声响不轻不重，却像堵在了宁天恒心口。
宁天恒望着那扇门，又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想起那些被放弃城池里的百姓，愧疚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长。
这次鬼使神差来青阳城，本是想了却一桩心事，没想到会遇到林陌。
而林陌那句“你的选择是对的”，竟让他心底的郁结松了大半。
房间里，林陌靠在门板上，胸腔里的情绪还在翻涌，可理智已经渐渐回笼。
他清楚，自己的敌人从来都是那些异族，不是同族的指挥官。
这些年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一直藏着实力，活得憋屈又压抑！
既然如今摊开了说，那不如就放开手脚，闹个天翻地覆！
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两世为人的韧性让他迅速定下心神。
这辈子，要活出个人样来！
要站到人族巅峰，把异族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没有丝毫犹豫，林陌盘膝坐下，运转起功法。
灵力在经脉里疯狂涌动，如同奔腾的江河，一点点冲击着第九条灵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咔”的一声轻响，第九条灵脉彻底贯通，九个窍穴连成一片，形成完整的灵力回路。
只差凝聚第一层玉府，就能踏入三品玉府境了。
林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清明了许多。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提醒着他已是清晨，他起身开门，刚走到客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宁天恒悬空盘坐，周身环绕着浓郁的灵力，如同谪仙下凡，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呸！看着还是不爽！”
林陌迅速收回目光，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别扭。
直到瞥见父母灵位前燃烧的三根香，他的神色才柔和了些。
他掏出一支卷好的香烟，用火种点燃，猛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里溢出，稍稍压下了心底的烦躁。
这世界本没有香烟，是他前几年在黑风山历练时，偶然发现了野生烟草，又想起前世的习惯，才自己卷了些。
本想这辈子戒掉，可这些年的压力太大，烟草反倒成了唯一的慰藉。
宁天恒这时睁开眼，缓缓落地。
他好奇地瞥了眼林陌手里的烟草，又看了看灵位，没多问，只当是林陌祭奠父母的特殊方式。
林陌叼着烟，转身进了厨房。
储物戒指一闪，一坨泛着淡红色的二品异兽肉落在案板上，他正要下锅，一只手突然递过来另一坨肉。
“五品金刚熊的肉，灵力醇厚，你现在的修为刚好能消化。”宁天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陌眼睛一亮，也不客气，一把抓过肉：“谢了。”
这五品异兽肉对他来说是难得的资源，可对宁天恒这样的战神而言，不过是寻常食材，不吃白不吃。
煎肉的滋滋声响起时，宁天恒开口道：“吃完饭收拾东西，跟我走。想超越那些天才，待在青阳城可做不到。”
“去哪？”林陌一边翻动肉排，一边问。
“先去易安基地市。”宁天恒说，“给你十天时间，突破到三品。之后你要去97号秘境，能获得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秘境？”
“说是秘境，其实更像古文明遗迹。没人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据说现在的修炼之法，都是从那类遗迹里挖出来的。不少要参加选拔的天才，都会去那里历练。”
林陌点点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青阳城太小，资源有限，要想快速提升，必须去更大的地方。
他将燃尽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专心对付起肉排。
饭后，林陌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去了学校。
他把一封写好的信和那瓶二阶源力液放在秦昊的桌上，毕竟老秦的工资可不多。
做完这一切，他直奔城外。
城外空地上，林陌看着宁天恒，忍不住问：“你要直接带我飞去易安基地市？”
“想什么呢。”宁天恒失笑，“就算我是战神，飞过去也得十天。”
他抬手点开左手的人工智脑，声音响起：“小一，过来接我。”
不过片刻，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轰鸣，一架银白色的战机破空而来。
翼展足有百米，机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停在两人头顶时，连地面都微微震动。
“走吧。”宁天恒带着林陌升空，林陌看着近在咫尺的战机，眼睛都直了。
他一直以为这世界只有武道发达，没想到科技竟也厉害到这种地步。
进入战机内部，林陌像个土包子，左看右看。
光滑的金属墙壁，悬浮的控制台，还有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顶灯，每一样都让他好奇。
他忍不住攥紧拳头，用尽全力轰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墙壁纹丝不动，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别白费力气了。”
宁天恒正在设定航线，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是圣级智能战机，七品武者的攻击都能防住。造价嘛，超过三千亿，一般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三千亿？”林陌倒吸一口凉气，想起自己在黑风山风餐露宿搞钱的日子，忍不住吐槽，“这世界贫富差距也太大了！万恶的有钱人！”
宁天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巧了，你这次选拔赛的对手，绝大部分都是这种‘万恶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