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族退出血雾世界了！我们还要守在这里吗？”
异族战士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膝盖在地面上微微发颤。
他不敢抬头去看身前那道挺拔却狼狈的身影，只瞥见凯撒的战甲上凝固着暗紫色的血渍。
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淡金色的圣族本源之力还在缓缓蠕动修复伤口。
凯撒没有立刻回答，风卷着血雾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他垂落的发丝吹起。
说实话，他胸腔里翻腾的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
一旦林陌从那鬼地方出来，在这该死的修为压制秘境里，自己能赢过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人族小子的几率，恐怕连三成都说不上。
可出去了又能怎么办？
两族的神级强者早已立下规矩，绝无轻易出手的可能。
而这里恰好处在两族交界的缓冲带，人族那位空间系神级强者的星门神通，能在一炷香内把人族所有九品强者都送到这里。
到时候别说锁空之杖拿不到手，恐怕他带来的这些九品强者都会栽在这里！
如果是父亲，那位端坐于圣山之巅的圣皇，他会怎么做？
凯撒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出青白。
淡金色的光晕从他体内骤然迸发，将周围的血雾都驱散了几分。
“留下一半人！”
他的声音不再有半分犹豫，带着圣皇子独有的威严。
“剩余一半到出口处准备接应我们！”
他重新抬起头时，眼眸里只剩下决绝。
我凯撒是圣族的圣皇子，是圣皇亲子，是整个圣族万年来天赋最高的继承者，没有必要怕一个人族！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守住圣族的尊严。
“谨遵圣皇子之命！”
异族战士们轰然应诺，原本涣散的士气竟被这股决绝重新凝聚起来。
而秘境的另一端，林陌已经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黑红色的煞气还在他周身缭绕，可他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连续高强度催动血月策，对他的精神意志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脑海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连思考都变得异常艰难。
“你再这样不休息，硬撑着灌注煞气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林陌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琉璃正蹲在他身边，九条雪白的狐狸尾巴轻轻晃着。
其中一条还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倒是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林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确实低估了血月策的修炼难度，第三层的煞气狂暴得像失控的凶兽。
再这么蛮干下去，别说突破境界，他自己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这样才对嘛！”
看到林陌眼神里的急躁褪去，琉璃的狐狸耳朵高兴地晃了晃，粉白色的耳尖透着可爱。
“陪我聊聊天呗！都已经十七万年没人陪我说说话了，我都快忘了正常说话是什么感觉了。”
“十七万年？”
林陌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本涣散的精神瞬间集中，连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他记得很清楚，现如今人类有记载的历史不过一万年出头，那之前的十六万年去哪里了？
难道是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了？
琉璃双手托着下巴，原本亮晶晶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失落。
“看来火种计划还是启动了，那主人…… 应该也死了吧。”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陌追问，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能让琉璃的主人这样的存在都陨落，十多万年前的人族恐怕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我也不知道。”
琉璃摇了摇头，虚幻的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滴在地上便化作了细碎的光点。
“我只记得主人把我留在了这里，让我守护秘境。可人族当年可是万族排名第一的绝世族群，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把人族逼到启动火种计划的地步啊！”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九条尾巴也耷拉下来，整只狐都透着悲伤。
“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当个人工智能了，不用有情绪，不用伤心。成为人工智能生命，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林陌此刻满心都是疑惑，十多万年前的万族、神秘的火种计划、消失的历史……
这些信息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让他根本顾及不了琉璃的情绪。
“万族是什么？”
他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急切。
“你是恶魔吗？”
琉璃猛地转头，狐狸眼里满是委屈。
“没看到我正在伤心吗？就不能先安慰安慰我再问问题？”
说完，她干脆背过身去，连尾巴都不再晃动，明显是不想理林陌了。
林陌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倒是有点赞同琉璃刚才那句话了。
如果她只是个没有情绪的人工智能，现在应该已经把他想知道的信息都一一告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闹脾气。
不过林陌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强撑着站起身，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当务之急是完成秘境考验，拿到锁空之杖，然后出去找无霜他们。
至于十多万年前的事情，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会徒增烦恼。
这次林陌没有冒进，而是按照血月策的心法降低了速度，一点点引导着体内的煞气。
狂暴的煞气在他的掌控下，慢慢变得温顺起来，像被驯服的野兽，沿着经脉缓缓流动。
琉璃偷偷转过身，用余光瞥了眼盘膝修炼的林陌，见他竟然完全没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心上，气得尾巴尖都竖了起来。
“都不知道安慰我！你小子这么木头，绝对找不到女朋友！”
她小声嘀咕着。
片刻后，琉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她的手里多了一堆小巧的零件，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她快步走到林陌身边，蹲下身，拿起林陌手腕上的光脑，熟练地拆解起来。
“这是什么垃圾科技！简直丢我们人族的脸！”
琉璃一边拆解，一边吐槽，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零件。
“放在我们那时候，这种落后的光脑，狗都不会用！”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可林陌此刻正全神贯注地修炼，对身边的动静完全没有察觉。
他的意识沉浸在煞气的运转中，感受着血月策第三层的玄妙，周身的煞气也越来越浓郁，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
琉璃一边改造光脑，一边读取着光脑里的数据，想要了解现在的人族。
当看到光脑里存储的宁无霜的照片时，她忍不住小声惊呼：“哇，这小子还真有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眼光倒是不错。”
可当她看到关于现在人族修炼体系的资料时，眉头却越皱越紧。
“嗯？现在的人族连自己特有的仙道修炼都失传了？只剩下这种粗浅的神道修炼？”
“怪不得连这些当年万族送来的质子的后代都解决不了，真是…… 太让人失望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惋惜，手指却没有停下，依旧在快速地改造着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