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外的老树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少年的懦弱。罗宁猛地一拳打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擦破了指关节,渗出丝丝血迹。”
突然,一道黑影从廊柱后闪出,猛地揪住他的衣领!
“罗宁!你到底跟我师姐说了什么!”
见是董俊,罗宁不自觉地竟松下拳头,即便董俊上来揪住了他的衣领,他依然没有还手。
“瑶颖颖的事情与你无关,但我也想劝你一句,早点离开这里。”罗宁平静地说道,而这冷漠的语气更让董俊恨的咬牙切齿。
“罗宁!你这个装模做样的小人!你自己会点弦术,就不想让别人学了是不是,我可不像我师姐那么傻!”
“咳咳...。。”
走道边传来一道轻咳声,罗晓怡“正巧”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她轻笑一声。“董俊,你师姐的事找我哥干吗,你师姐又不是小孩子,难道她没能力作出自己的选择吗。”
“你...。”董俊憋红了脸,半天没说出话。
“你们两个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给我走着瞧!”丢了句狠话便走了,罗宁跟罗晓怡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但回到房间后,罗宁不安的情绪继续蔓延。
“郝文涵还被他们抓了,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找庄赟帮忙?他不会帮我的。不管他愿不愿意,我得试一试,我应该跟周博士说,让他以舰队名义找枯海院商量...。”
罗宁正在犹豫,忽然发现终端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房名大师?”
他抱着侥幸的心情拨了回去,没想这一下竟然拨通了。
“房名大师,没想到竟能够联系上您!”
“神道会有折跃星域的通讯机,可以暂时打通一些狭小的折跃点,再通过这些临时折跃点将信号送到孚玉星。但维系不了很长时间,这里的暗星云非常古怪...。所以我们长话短说,我听周博士说,你正在枯海院调查斑纹流感跟食黯奴的事情。”
“没错房名大师!”
罗宁将年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从到骊山城开始调查食黯奴,到现在在枯海院,发现了非常可疑的魔莲晶,但郝文涵又因为魔莲晶被抓走了。“对不起房名大师,是我疏忽大意才让郝文涵被抓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罗宁想让房名大师责怪两句,然后,最好能给自己出主意。不过房名并未如他所愿。
“罗宁,作为见习神修者你做的很好,你的感知与判断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你提前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找准危机发生的根源。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枯海院的院长齐椿很可能涉嫌了陷害摩虹皇后的案件。案件发生时他正在尸山星,案发前他又跟摩虹皇后有过几次接触,而更重要的是,最近我在摩虹皇后的身上发现了钉神术的痕迹。”
“钉神术!”
罗宁知道钉神术,一种能够他人锁住精神意识的秘术,由于意识被困,被施术者的身体会处于被任意操纵的无意识状态。这种弦术处在人道的边缘,神道会只在极少数情况下用过几次,听说都是极重大的案件中使用的。而齐椿就是钉神术的创始人,而且除了弟子李守义之外,他没有教过任何人这项弦术。
摩虹皇后的案件,罗宁之前听他们说起过。
“这里面一定是很大的阴谋,齐椿跟他弟子李守义就是主谋!”
“现在还不能完全认定他们就是主谋。”房名说道,“好了罗宁,我得问你问题了,你认为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我想找到郝文涵,把郝文涵先救出来再说。”
“我先不说郝文涵的事,你认为齐椿跟李守义知不知道你来枯海院,知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想...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你来枯海院的目的,那他们为什么没对你动手,你认为他们没有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房名大师接连的问题,让原本困惑的罗宁更是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房名大师,你越问我越糊涂了,我不是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我们舰队?”
“没错,他们是忌惮舰队,忌惮的南潇大师。他们并不知道南潇大师在哪儿,是不是南潇大师派你来打前阵的,幸亏你没跟任何人提起你师父的行踪,包括郝文涵在内。所以,我判断郝文涵暂时不会有危险,他们也想捏一张能应付我们的牌在手里。罗宁,你可能第一次独自承担这样的任务。你可以将自己想象成主导牌局的牌手,你的师父是你手里的大王。虽然你手里没有大王,但对方却认为你手里有大王,这样你反而能够通过虚张声势,争取到非常主动的地位。”
“争取到主动...。”
“没错,现在枯海院有接近上万名弟子,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即便是顶上道场的弟子,都会因为魔莲晶分配不均产生隔阂。更多弟子是盲从进入枯海院的,他们盲目追求弦力,认为魔莲晶能够带给荣耀与弦力。但魔莲晶是有限的他们的内心必然会充满矛盾与疑虑。我们的出现,在某一时段让他们同仇敌忾,但同时也会更加深他们之间的猜疑...去挑战他们的威信...。”
“房名大师您是让我去挑战李守义吗...。”
信号开始断断续续,最后,彻底断了。罗宁独自坐在椅子上,仔细思考着房名大师说的话。
思绪间,门铃响了。“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像机关枪一样急促炸响。他指尖微动,一弦力从指间流出,如蛛丝般穿过门缝探向外边。“罗晓怡?”罗晓怡本来就是急性子,这会儿门滑开的瞬间,她几乎是冲进来的。随后庄赟也跟了进来。
“哥,那个女执事在到处疯狂的搜人!马上就要搜到这里来了。”“搜人?她在搜谁?”“当然是郝文涵了,你把他藏好了是吧,你不会藏在自己房间吧。”罗晓怡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屋内,看那些能藏人的角落。
“郝文涵?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的意思是郝文涵被人救走了。”
“是啊,难道不是你干的?”罗晓怡的声音陡然提高,脸上写满诧异。
“当然不是我,我骗你干吗。”罗宁再次肯定。
“不是你那会是谁?”罗晓怡朝庄赟,庄赟也摇了摇头。
“严琪马上就要到这儿,把她应付过去再说。”
...。
很快,严琪带着人破门而入。
她冷声下令,自己却走到窗台边靠着不动。手下们粗暴地翻动着床榻和柜子,她的目光始终却盯着身旁的阴影处——那里的光线有微妙的扭曲,就像平静水面上的一丝涟漪。
“严琪执事没有发现。”手下们垂首复命。
“你们先去别的地方找。”她简短地命令道,等外面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突然抬手射出一道弦力,精准地钉在阴影前的柱子上,“柱子”忽然就变成了人形。
“庄赟。”她冷笑,“没想到你会躲在这里,要是让大师兄知道的话,你下月的魔莲晶恐怕就没有了。”
“呵呵严琪执事,你对李守义可够衷心的。”庄赟冷不丁,还以一道弦刃,那道弦刃不偏不倚,正好打断了女执事吊带衫上的细带,衣服滑落肩头。罗宁呼吸一滞,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白皙的肩膀下,淤紫的伤痕触目惊心,那些淤紫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更深处。
“但那个男人值得你效忠吗。”庄赟反笑道。
严琪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拽起衣衫,死死裹住自己,她的嘴唇颤抖起来,最终只挤出一句嘶哑的低吼。
这不用你管!
话音未落,严琪拉上衣服已转身冲出房门,背影狼狈得像是在逃离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片刻后,庄赟的叹息声在房间里缓缓沉降。他摩挲着茶盏边缘的手指突然用力,瓷面上裂开一道细纹。“这就是我晓怡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他盯着裂纹轻声说,“那个色欲熏心的李守义,这里几乎所有漂亮的女修者都难逃他的魔爪,现在他的一众手下也是照葫芦画瓢。”
“就没人制止他吗。”罗晓怡低声问道。
“谁敢,他掌控着魔莲晶,身边又有那个极厉害的打手,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没人的话,那就我来吧。”
罗宁忽然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