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王大人您不能再犹豫了,只要您下达命令,所有人将团结在一起,没有任何困难能挡住我们!”
“徐荣你知道自己的干什么吗,这是一场叛乱。”
“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将星域让给异族。”
昏暗的密室里,烛火在两位老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竹马耀的手指重重叩在檀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你们铁誓会已经作出了决定吧。”他忽然问道,这个问题让老将军虎躯一震。
“我绝不会背叛您,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愿做任何事。但是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会单独行动,到时候局面无法控制。”
“行了,你不用说了。”竹马耀在桌上迅速签下了那纸授令,随后果决地转过身去,“徐荣你可以把我的命令发放下去了,但老朋友你要记住,你要做的是控制铁誓会,而不是让铁誓会来控制你。”
...。
陆心兰从床上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睡衣。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梦境中紧张的触感。那太真实了,真实的像是艾琳黑进系统看到的加密影像。“现在只有老将军才能阻止这件事!”虽然已是半夜,但她意识到这件事关乎到星域的安危。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紧急按钮。
十五分钟后,青年军官便一身戎装的出现在她面前。
“心兰,你有急事找我?”
“徐锁哥,我决定站在你们这一边。”
徐锁不可置信地看了女孩一眼,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她忽然会改变主意。
“真的?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再见一见你父亲。”
徐锁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这没问题,父亲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路上徐锁跟她讲了唐城目前的状况。在入夜前一个小时,高级军官收到了从烛照山发来的召集令。他们正在部署进入烛照山的行动计划。而从陆心兰的视角来看,他们虽然不知道竹马鑫被捕的消息,但也应该察觉到不同寻常之处。
“父亲刚刚回去没多久,我留在那儿做一些细节优化。”徐锁最后说道。
将军的府邸矗立在唐城老街的尽头,与周围低矮的老房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一座仿古制的三层砖瓦建筑,飞檐翘角上蹲着青铜铸造的镇宅神兽,兽瞳中镶嵌的红外扫描仪正无声地转动着。青灰色的砖墙表面看似普通,实则内嵌纳米级弦力感应网,任何未经授权的触碰都会引发警报。宅子四周,更有阻止弦境的保护。
当陆心兰注意到这些,徐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每位将领家中的标准安保配置,我父亲也不例外。”
“应该的。”陆心兰轻声回了一句。
此时门口的机器石狮已经走到了徐锁的面前。
“父亲大人我是徐锁,我已经把陆心兰带过来了,她说想见您一面。”
“是徐锁少年,系统将立即上报您的留言。”机器人回复道。然而就当他刚刚说完,房内忽然传来一阵弦力波动。
“你父亲还在家在修炼?”陆心兰奇怪道。
“我不知道。”徐锁摇了摇头,走到“石狮”前面。
“请问父亲大人是一个人回来的?”
“两个人,俞兴副官跟他一起。”
“俞兴副官...我记得他因为身体不适请了长病假...怎么晚上忽然就回来了。”徐锁再问的时候,机器守卫已无法回答。
“徐锁哥我感觉你父亲有危险。”陆心兰低声说道,“你有别的办法进屋吗?”
“有,跟我来!”
青年军官快速跑到了宅邸的后门,在门边突然停步,手指探向飞檐下第三块黛瓦的缝隙,摸出一把锈迹斑驳的钥匙。而这一把老钥匙竟“突破”了所有防御措施,将他们直接带到了里屋。打开房门的一霎那,两个人直接傻眼了:老将军倒在血泊之中,另一侧的黑暗中,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手中正拿着一柄血淋淋的匕首。
“俞兴!”
副官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少将你来晚了,一切都晚了!新时代即将来临,黑暗将笼罩整个星域!”
“他被控制了。”在陆心兰的小声提醒下,徐锁看清了对方极度浑浊的眼睛,就像两颗浸泡在脓液中的蛋白石。“去死吧!”当副官拿匕首冲过来的时候,二人的弦力波,几乎一时间击中了对方的脑门。
副官如同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陆心兰上前观察的第三秒,人开始抽搐起来,逐渐灰败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紫黑色血管。她心里一惊,这是黯元素全面侵蚀,即将变成食黯奴的征兆。
”砰!”徐锁的脉冲枪口升起硝烟,子弹击穿了副官的心脏。
...。
“徐荣将军您的儿子正在外面等您,我会在两分钟后继续提醒...。”陆心兰轻轻按下开关,暂停了机器人的语音提醒。
在房间的沙发上,徐锁的双臂如铁箍般环抱着他的父亲,两人的弦力场交融成淡金色的茧。她只能看见老将军染血的嘴唇在颤动,那些临终的密语弦力隔绝在外,化作细小的光粒在空气中飘散。大约是五分钟后,光茧碎裂。
“心兰麻烦你过来一下。”徐锁朝她招了招手。
“是。”
陆心兰快步走近时,一层琥珀色薄雾扑面而来,霎时间,淹没了她几乎所有的感知。陆心兰知道自己再次进入了将军的记忆:时间回到先皇遗嘱公布的前夕,在一间指挥室内,老将军正向军官们下达命令。
“一旦神道会李无成登上皇位,我们立即进入天虞星的外空域,封锁天虞星的全部折跃通道。接下去分配全部任务...徐锁少将你负责跃迁第17、18、19号折跃门。”
“是!”青年军官站了起来。
“但是上将,我有一个问题,去天虞星是跨行星级的作战任务,是不是应该有大领主的授令。”
“这不是你该问的。身为一名军官,你要知道的是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徐锁少将我再问你一遍,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青年军官笔直地行礼道。
...。
那层琥珀色的薄雾忽然消失了,前一秒还在记忆中意气风发的老将军,此刻在苍白地瘫在沙发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陆心兰你都看见了,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是唯一的叛国者...。”陆心兰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犹豫着该不该说,老人的喉间很快滚出最后一声叹息,像锈蚀的齿轮终于停止了转动。“对不起老朋友,我先走一步了...。”
压抑的呜咽与刺耳的警笛声交织成网,将女孩钉在原地,不知过去多久,血泊中逐渐冰冷的躯体突然让她醍醐灌顶。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至死都在恪守着军人最严苛的信条,身为一名军人,他不能在没有上级指令的情况下作出任何行动,所以他需要那份授令。而他又将所有罪责留在自己身上,所以没向任何人出示那份授令。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亲王手里的那份影像是从哪来的?难道他真是从艾琳手里拿到的!那艾琳现在还活着吗?
陆心兰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