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暗红雾气凝成团，金属触须密密麻麻地钻出来，
一根擦过机甲右臂，“滋啦”声里，碗口大的缺口冒起锈烟，
锈迹还在往装甲缝里爬，就像在啃食韩烈留下的残片。
陆子墨咬碎牙，把能量往地面灌，他要的不是防御，
是逆转，是把锈蚀原样还给那些怪物。
“轰！”
东方炸起紫烟，宋清越的震荡弹掀散半片锈云；
南方火光窜起，老周的吼声混着金属脆响飘来：
“干得好！”
“陆头！”
通讯器里蹦出宋清越的声音，
“寨外黑鸦群的爪子，沾着不明金属粉末！”
陆子墨盯着主信标，终端【4小时50分】的猩红数字刺得眼疼，
太极核心烫得快握不住。他的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敲击：
“先不管黑鸦，4小时内炸了主信标！”
警报声里，核心的轻响格外清晰，像韩烈在耳边说
“再加把劲”。
“给我破！”
按下按钮的瞬间，阴阳转换算法闭环，逆向锈蚀场域从机甲脚下炸开。
暗红雾气成灰，锈管上的锈斑层层剥落，
露出刻满跟太极核心纹路一模一样的古神符号的青铜。
气浪掀得陆子墨后仰，寨墙的欢呼刚飘过来，太极核心就拽回他的神：
青铜底色上，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眼尾纹路和黑雾里的古神符号重合，
像在质问
“你配得上青铜文明吗”。
就在指尖碰触的一刻，黑雾的声音炸响：
“你们在赌文明的未来。”
“选青铜从不是赌。”
陆子墨握紧操作杆，声音裹着风出去，
“是拼的生路，是韩烈用命护的路！”
锈云散退，空中出现了久违的满天星辰。
陆子墨刚要查机甲右臂，只见宋清越举着采集盒挥手。
机甲落地碾过青铜地钉，老周扛着工具箱跑来：
“机甲得补，核心得降温！
等清越出结果，我再帮你看那古神眼！”
“先处理样本。”
陆子墨拍他的肩，刚下机甲，苏晚晴就攥着铜简冲过来，
眼睛亮得像淬了火：
“子墨！‘归序’的纹路和古神眼完全重合！
《考工记》说‘古神以青铜为媒，血脉共鸣可触发意识连接’，
这是天工城的钥匙！
陈茹仕能触发视域，只有她的血脉，能激活青铜里的古神信息！”
陆子墨凑近，铜简纹路里嵌着西城墙的红黏土。
他攥紧腰间的扳手，想起父亲说过，
“青铜是古神的信息载体”。
“陆头！废墟温度降了，能采纤维样本了！”
宋清越的大嗓门炸进耳麦。
接过采集盒的瞬间，父亲植入的解析系统启动，
淡蓝全息投影里，纤维网格像极了神经网络，节点闪着暗金光。
“这是信息载体。”
陆子墨沉声道，
“老周，用x射线扫网格节点，
要是能让陈茹仕来共鸣，说不定能解出锈潮扩散路线。”
“明白！”
老周抓过采集盒往实验室跑，宋清越正跟上老周，
陆之墨的终端突然猛震，
【3小时20分】
猩红的数字刺着眼疼。
“两小时内出结果！”
陆子墨攥他的手腕，
“别让纤维沾其他金属。”
宋清越点了点头跑开，陆子墨刚转过身，守卫就匆匆跑来：
“陆头！陈茹仕在医馆发烧，还说梦话喊‘眼睛在看我’！”
他心里一紧，连忙往工坊方向跑，
刚到门口就听见陈茹仕的尖叫声，她瘫在青铜钟前，
编钟的云雷纹泛着幽蓝光，光粒在地上汇成河。
“我偷跑出来碰了钟钮，就看见好多金属城浮在天上，
还有道像眼睛的光在选城……”
陈茹仕抓着苏晚晴哭，
“它到底在选什么！”
“钟钮纹路和纤维一样！”
苏晚晴指着钟体，突然蹲下身，
盯着青石板上刚才陈茹仕掐出的血珠，
血珠正被光粒吸进钟体，
“光粒怎么会吸血？难道古神能量要靠血液激活？”
陆子墨按住陈茹仕的人中，系统弹出提示：
“青铜共鸣触发，陈茹仕解锁‘古神视域’二级权限。”
他立刻吩咐守卫：
“送回医馆，用凉铜片敷额头，派两个人守着，别让她再碰青铜！”
刚安排好，实验室方向便闪过刺目光，
陆子墨冲过去，推开门就闻见焦糊味，宋清越急喊：
“关不掉这界面！”
全息屏上飘着古神之眼，机械音带着电流：
“是否开启‘天工评估’？”
“纤维和铜简的光粒频率完全一致！是古神造物！”
老周递过检测报告。
“你们出去，不管听见什么都别进来。”
陆子墨指尖碰了碰操作台上的青铜扳手。
等两人走后，陆子墨盯着古神之眼露出一抹笑意，
父亲当年破译铜简时，肯定也有过这样的时刻。
“机械师的胆子，是扳手敲出来的。”他按下确认键。
太极核心的嗡鸣从地底传来，整座械寨的金属都在共鸣。
古神之眼扭曲开裂，光粒凝成青铜齿轮又消散。
“人类的命运，不该由你来书写。”
陆子墨攥紧父亲的扳手，狠狠砸下去，
“我们的路自己走。”
白光过后，全息屏恢复正常。
宋清越和老周推门进来：
“陆头……它走了？”
“走了。”
陆子墨摸出怀表，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当年父母出事的时间。
突然，系统蜂鸣：
【古神残留信息：选择权在你们手中。倒计时：2小时58分。】
“选择权？是选青铜文明，还是选别的？”
陆子墨皱眉，刚要调逆向场算法，寨外传来鸦鸣。
他推开窗，黑鸦停在青铜兽首上，红瞳泛着血光，爪子抓着暗红纤维。
黑鸦歪头看他片刻，振翅往北方飞，翅膀扫落锈色羽毛。
“洛阳旧城方向。”
突然地面猛地震动起来，像有庞然大物在地下翻身，
陈茹仕说的机械城、苏晚晴提的“实验”，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
“陆头！”
宋清越抱着样本箱跑过来，身后跟着拎着铜简的苏晚晴，
“机甲核心降温好了，逆向场算法也调完了，随时能出发！”
“铜简坐标确认了？”
陆子墨接过铜简，指尖传来和太极核心一致的震颤。
“在洛阳旧城铜雀台中心！”
苏晚晴指简底，
“‘归序’对应天工城枢纽，那里肯定有锈潮源头！”
陆子墨攥紧铜简，父亲笔记里“铜雀台藏序，残简合则生”的字迹浮现。
他喊来老周：
“把主信标下的青铜残片拿来！”
老周递过残片，借着月光比对：
“纹路、锈迹都和铜雀台的一致！”
“出发！”
陆子墨把铜简和残片塞进口袋，登上机甲。
推进器喷出淡蓝火焰，往北飞的途中，他特意放慢速度，
在倒悬巷的废墟里，青铜残件泛着微光，
正和扳手纹路呼应，
父亲笔记里写“倒悬巷是青铜城门户”。
他心头猛地一紧，下方锈触密度明显增加，
骸骨上嵌的青铜碎片，纹路和铜简一模一样。
飞行20分钟，避开两波锈触群后，青铜光团从拳头大涨到磨盘大。
一座巨大的青铜城渐渐清晰，城墙上的古神符号在发光，
门口的青铜守卫握着锈长矛，矛身刻着“非天工血脉者，不得入内”。
“那就是天工选的城？”
宋清越声音发颤，却突然握紧震荡弹，
“陆头，我用震荡弹吸引守卫注意，你趁机注入能量！”
话音刚落，守卫的长矛横扫过来，长矛的劲风撕裂空气。
“小心！”苏晚晴大喊。
陆子墨操控机甲侧身，左翼装甲还是被划开深沟，
【破损30%】
红字闪现跳出。
“守卫关节有能量流！”
老周的声音炸进通讯器，
“攻击后能量回流城门，有3秒空窗期！
我爬上去补装甲，你撑30秒！”
老周抓着机甲外壁的焊点往上爬，扳手在腰间晃荡：
“快！我只能挡一波！”
宋清越立刻按下震荡弹开关，淡紫冲击波撞向守卫，暂时逼退了长矛。
“趁现在！”
苏晚晴急喊，
“城门菱形凹槽是铜简插入位！”
陆子墨绕到守卫侧面，避开另一记攻击，
同时将铜简嵌入能量发射口。
“能量注入！”
按下发射键的瞬间，淡金能量涌向凹槽，
城墙上的符号亮得刺眼，守卫的身体也泛起微光。
“咔嚓——”
城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只有青铜光偶尔闪过，照亮通往地下的阶梯。
壁画上，古神文明开垦土地、对抗锈潮的画面清晰，
可“青铜城闭合”之后的内容，全被刮得干干净净。
机甲驶入城门，身后的门轰然闭合。
地底的震颤更强烈，仪表盘都在晃。
陆子墨打开探照灯，
通道壁的青铜碎片排列得和父亲笔记里的“指引阵”一模一样。
“是天工警戒阵！”
苏晚晴突然说，
“碰碎片会触发锈触喷射，得走间隙！”
机甲往下走，水流声刚传来，太极核心突然“咚、咚、咚”震，
表面纹路重组，拼出个细小的“危”字！
怀表也跟着发烫，表盖内侧“洛阳铜雀，寻吾所留”几个字发亮。
“不管是什么，都得走下去！”
宋清越握紧震荡弹，
“不能让韩烈哥白牺牲！”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青铜光映在驾驶舱玻璃上。
陆子墨能感觉到，核心的震动越来越急，怀表烫得快握不住。
穿过光亮的瞬间，铜雀台豁然开阔，
台顶嵌着的半块铜简，和苏晚晴手里的刚好拼成“天工序章”。
台中心，暗红雾气在旋转，里面的金属触须偶尔弹出，
刮擦青铜台壁发出“滋啦”声，
溅起的锈粉被雾气卷回。
“那就是锈潮源头……”宋清越声音发颤。
太极核心突然爆发出强光，拼成一行古篆：
“天工择城，锈潮为判，生者守铜，死者化锈！
汝等，可敢入局？”
光芒散去，阴影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
手里拿着半块青铜残片——是父亲！
可他半边身体被锈触覆盖，残片泛着暗绿光泽。
看到陆子墨时，父亲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陆子墨攥紧扳手的手突然发抖，掌心触到凹痕。
当年父亲为护他，被锈触啃出来的痕迹，
还说“这痕迹会帮你找到我”。
他摸向怀表，表盖内侧的字迹突然闪亮，
和父亲手里残片的光效完全重合，像在确认某种联系。
“子墨，终于等到你了。”
父亲的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天工选了我当容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