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废墟中,山石遍地、余烬未散。
空气中还残留着灼热与浓烈的腥甜。
安白靠在一块巨岩旁,胸膛微微起伏,神魂深处残余的天罚、黑焰、净化等多种力量还在相互碰撞,宛如海潮难平。
就在不远处,堕落天使圣徒也正缓缓站起,金色羽翼折断一半,淡银的血丝从唇角流下。
他的眼神依旧森然,却再没有之前那般剑拔弩张的杀气。
死亡的气息在两人中间若隐若现——
不是谁能再杀谁,而是都已逼近生死的边缘。
两道身影对峙,彼此皆已透支至极限。
安白右手紧握龙骨权杖,呼吸沉稳,体内神力虽然几乎干涸,但精神却未涣散。
他缓缓开口:“你不怕吗?再打下去,哪怕逼死我,你也要陪葬。”
圣徒眼中浮现一抹复杂。
他身上天使圣袍已被黑焰灼成焦灰,整条右臂都在轻微颤抖。
两人擦肩而过的战斗,在无声的世界里释放出一种肃杀的威压。
“你以为凭现在的伤势,就能和我拼个两败俱伤?”
圣徒嘴角一弯,冷笑道,但声音中已无先前的高高在上,反而多了几分谨慎。
安白淡淡摇头。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间浮现一道极淡的白金色流光,仿佛星河倒映,规则交错。
流光深入神之法则,缀满无数微小符文。
那是他还未用出的底牌——规则流光与神之法则的极限配合,足以让任何敌人畏惧。
“如果你真不信,可以试一试。”
安白平静地说道。
圣徒眸光重重一闪,余光扫过安白缓缓凝聚的流光。
他的直觉极为敏锐,这一缕规则流光背后潜藏着极度危险的威胁——
若再动手,彼此都可能葬身于此。
但,他见识过这个人类拥有诡异的复活手段,哪怕被神级能力杀死,也能复活。
他不想无意义的换命!
一阵短暂的沉默,空气像凝固的岩浆一般沉重。
终于,圣徒冷哼了一声,身形向后退去。
金色的光辉收敛,他的目光森寒地扫过安白:
“你今日侥幸。下次再见,必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圣徒双翼振动,化作一道流光逆天而去。
在空中,他留下了一缕刺眼的银白轨迹,逐渐消散在浓重的深渊云层后方。
直到确信堕落天使圣徒已经远离,安白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任由肩膀微微一松,整个人斜倚在断石间,无力地坐了下来。
余波还在大地间回荡,整个核心区域被搅成焦土的模样。
他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体内的神力几乎干涸,就连国运之力也如同潮水退去般荡然无存。
精神力枯竭如风中残烛,只能勉强保持清醒。
幸好,冥河法则和元素防护最终救下了他,没有受到致命打击。
安白咧嘴苦笑,自嘲地喃喃道:“九死一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他稍作调整,立即发动【免死替身】最本身的词条效果。
淡蓝色的光辉从他指间流转开来,一道虚幻的时间长河在神魂之中变得清晰可见。
那些交错的黑焰烧灼、雷电撕裂、净化光矛,一滴滴从记忆与真实的交界处抹去。
霎时间,破碎的神魂、伤痕累累的神体全部归于完整。
精神力如同山洪决堤般激荡而回,几乎瞬间注满每一寸灵魂。
神力亦源源不断地回涌,澎湃的力量搅动筋骨血脉,如初晋升半神时那般饱满。
然而,当他尝试调动国运之力时,却只感觉一片空虚——
无论神力如何壮大,精神力如何回满,那一缕国运之力却始终像干涸的井底,没有丝毫动静。
“奇怪……”
安白低声呢喃,抬头望向浓云密布的天穹。
“死亡回溯能恢复伤体、精神、神力,却无法直接恢复国运之力。看来,国运之力果然不属于单纯的能量循环。它只受‘九天玄运秘法’的规律支配,要靠自己修炼和世界气运融合,时间、空间的法则归零都没用,无法速成……”
他越说越是喃喃自语,心中却将这份特性牢牢记住。
“也好,反正命保住就行,接下来专心修炼秘法,等国运自回。”
正思索间,高空又传来阵阵异动,安白猛地回头,却发现那巨大的暴食恶魔领主分身,原本悬停于半空的身躯,此刻已是伤痕累累,黑焰摇曳不稳。
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撑不住两大领域交锋与爆炸冲击的洗礼。
暴食恶魔低吼几声,深渊之息不断溢散,全身裂口不断喷涌着黑金色的腐蚀之液。
祂凝视了安白一眼,眼中带着一抹不甘与疯狂,终究还是选择了撤退。
“又活下来一个。”
安白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看着暴食领主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逆空而走。
渐渐消失在死域与深渊的交界灰幕之中,只剩下漫天风沙与余烬。
……
天地归为沉寂,只剩废墟与焦土间的一道残影孤零零地坐在风中。
安白深知,自己的状态虽然恢复大半,但国运之力的缺席让他几乎失去了对抗高阶半神的底气。
在这核心地带,他不敢贸然深入,只能原地静坐,默默运转九天玄运秘法。
每一次呼吸,他都感觉到天地中那微弱无形的白金气息被牵引入体,凝结为最本源的国运雾丝。
数日过去,安白全身上下终于再次被淡淡的国运之光包裹。
他睁开双眼,精芒一闪,神魂深处流转出一缕缕祥瑞精光,终于有了重整旗鼓的底气。
“差不多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神力、精神力俱已巅峰,唯有国运还差一丝圆满,不过也足够应对新一轮冒险。
安白不再停留,取出地图玉简,沿核心区的外围缓步探索。
他必须找新的立足点,也要回收之前准备的物资,为接下来在深渊腹地建立领地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