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指针号’方舟，空间有限，能源也需要用在刀刃上，所以我们不可能带太多人。”
陈晨的声音在空旷的控制中心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一次前途未卜的远征，一次深入敌境的潜行。每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所以，船员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必须是这次任务所不可或缺的。”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孙悟空身上。
“悟空，你必须去。”
孙悟空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那还用说？这船的‘壳’就是俺老孙，俺不去谁去？再说，俺还要亲手把那个吹唢呐的老头从乱码堆里掏出来呢！”
他的斗志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从之前的暴怒，转变成了对这次“数据恢复”任务的巨大热情。
对他来说，这比大闹天宫还要刺激。
“很好。”陈晨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自己。
“我，作为‘巴别塔’的cEo，以及这次行动的总设计师，也必须去。”他说道，
“‘指针号’的许多核心功能，都需要我来亲自操控。而且，只有我，才懂得如何去‘读取’和‘编译’那些被删除的宇宙数据。”
他是这次行动的“驾驶员”和“程序员”，无可替代。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
陈晨的目光，在雅典娜和太白金星之间逡巡。
他们两位，一位代表着奥林匹斯的“智慧”，一位代表着天庭的“道法”，都是神系中的顶梁柱，也是陈晨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带谁去？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率先开口道：
“陈总，老道我虽然也想去见识一下那所谓的‘宇宙底层’，但我这身道法，根基在于‘秩序’和‘平衡’。
进入那纯粹的‘虚无’之地，恐怕会被克制得厉害，发挥不出十之一二的本事，反而会成为累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泰山神域这个‘大本营’，也需要有人留守。你和悟空离开后，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根基。
老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守成还是可以的。我会尽力维持神域的稳定，修复系统，并尝试……联系上其他幸存的‘孤岛’。”
太白金星说得非常诚恳。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是优秀的“守成之臣”，而不是冲锋陷阵的“开拓者”。
陈晨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太白金星的分析很到位，也很顾全大局。
那么，最后一个名额，就是雅典娜了？
雅典娜的智慧，在分析未知数据时，无疑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然而，陈晨却摇了摇头。
“雅典娜，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雅典娜有些意外。
她已经做好了随行的准备。
“理由和太白一样。”陈晨解释道，
“你的‘智慧’，是建立在‘逻辑’之上的。但在‘虚无’之中，在那些被删除的、破碎的、毫无逻辑可言的数据面前，你的智慧很可能会‘死机’。
强行分析，甚至可能会让你的神魂受到污染和损伤。”
“更重要的是，”陈晨看着她和太白金星，
“我离开之后，‘巴别塔’需要一个临时的决策者。太白金星善于守成，但在应变和决断上，不如你。我需要你留下来，和太白一起，坐镇后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回不来，‘巴别塔’的火种，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这番话，说得非常沉重。
雅典娜和太白金星都沉默了。
他们明白，陈晨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次远征，九死一生。
“那……最后一个名额，你打算给谁？”雅典娜问道。
陈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神域的壁垒，望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需要一个‘信使’。”他缓缓说道，“一个擅长穿梭、速度极快、而且……存在感比较低的人。”
“在数据海洋里打捞，就像在雷区里寻宝。我们大部分时间，都需要保持静默潜行。
但一旦找到目标，我们就需要有人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不同的‘数据碎片’之间建立‘链接’，将它们‘拖’回来。”
“这个人，不能是悟空。他的气息太张扬，一动就会暴露。”
“也不能是我，我需要全力驾驶‘指针号’。”
“所以，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快递员’。”
听到“快递员”这个词，雅典娜和孙悟空的脑海里，几乎同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那个脚踩飞行鞋，头戴带翼帽，在三界之内到处送货、传递消息的奥林匹斯神使。
“赫尔墨斯！”雅典娜叫出了那个名字。
“没错。”陈晨点点头，
“他的神职，是‘旅行者’与‘信使’的守护神。他的速度，在三界之中无人能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商业’与‘盗贼’的神性。
这让他天生就懂得如何趋利避害，如何在规则的边缘游走。在‘虚无’那种地方，这种‘滑不溜手’的特性，比纯粹的强大更有用。”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联系上他？”太白金星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我们已经和所有神系都断开了连接。”
“我自有办法。”
陈晨闭上眼睛，一缕微弱但极其凝练的神念，从他的眉心飞出。
这缕神念，没有飞向外界的“虚无”，而是直接没入了泰山神域的“底层代码”之中。
这是他作为泰山之主的特权。
他利用“巴别塔”系统在强制断开连接时，留下的最后一道“后门程序”，像一个黑客一样，悄无声息地，跨越了神域的壁垒，精准地找到了奥林匹斯山那座“孤岛”的坐标。
……
奥林匹斯神山。
自从被强制“拔网线”之后，这里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众神们漂浮在神殿之上，惊恐地看着神山之外。
那里，已经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无”。
他们就像被困在了一个玻璃瓶里，而瓶子外面，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海。
“我们……被抛弃了吗？”
“陈晨到底在搞什么鬼？”
“雅典娜和父亲（宙斯）呢？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消息？”
就在众神惶惶不安之际，一道金色的流光，突然凭空出现在神殿中央。
是神使赫尔墨斯。
他刚刚从自己的神殿里出来，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
“赫尔墨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阿波罗急忙问道。
赫尔墨斯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订单’。”
他摊开手，一小团金色的，如同火焰般跳动的信息，出现在他的掌心。
那信息，不是通过神力，也不是通过神念，而是直接以一种“契约”的形式，烙印在了他作为“信使之神”的本源神职之上。
【巴别塔集团-cEo办公室】
【紧急任务征召令】
【任务名称：虚无远征计划】
【征召对象：奥林匹斯神系-赫尔墨斯】
【任务描述：加入‘指针号’敢死队，作为‘数据链接员’，潜入宇宙底层，执行‘数据恢复’任务。】
【任务奖励：SS级功德1，‘巴别塔’系统最高优先级1，‘虚无’法则抗性模组*1】
【是否接受？ Y\/N】
【注：此为单程票，不保证返航。】
看着这份简单粗暴，却又充满了诱惑的“征召令”，赫尔墨斯苦笑了一下。
“看来，我们的那位cEo先生，已经有了新的计划。而且，他点名要我去当他的‘快递员’。”
他环顾四周，看着众神脸上的惊慌与迷茫，又看了看外面那片死寂的“虚无”。
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去参加那场豪赌。
赫尔mo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神念，在那份“征召令”的“Y”选项上，点了一下。
【接受成功。】
【正在生成传送路径……请做好准备。】
下一秒，一道微弱但稳定的空间波动，笼罩了赫尔墨斯。
“各位，看来我要出趟远门了。”赫尔墨斯对着一脸错愕的众神耸了耸肩，“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会给你们带‘外面’的土特产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在一阵光芒中，消失在了原地。
……
泰山神域，控制中心。
光芒一闪，赫尔墨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指针号”方舟的旁边。
“wow，cEo先生，你这‘跨空间叫车’服务，可真是够快的。”赫尔墨斯打量着四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当他看到那艘造型奇特的“指针号”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
“这就是我们的‘座驾’？看起来……嗯，很有艺术感。”
“欢迎登船，赫尔墨斯。”陈晨对他点了点头，“你是最后一个船员。”
至此，“虚无远死队”正式集结完毕。
总设计师兼驾驶员：陈晨。
护卫兼“隐身衣”：孙悟空。
“数据链接员”兼侦察兵：赫尔墨斯。
以及，作为“能源核心”的婴儿“希望”。
“雅典娜，太白，我们离开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陈晨最后看了一眼两位得力干将。
“放心吧，陈总。”太白金星郑重地行了一礼，“我们会守好家底的。”
“注意安全。”雅典娜的叮嘱言简意赅。
陈晨点点头，不再多言。
他抱着婴儿“希望”，第一个走进了“指针号”的舱门。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吹着口哨，第二个跟了进去。
赫尔墨斯则对着雅典娜和太白金星行了个潇洒的礼，也闪身进入了方舟。
舱门，缓缓关闭。
那艘如同墨汁般的球形方舟，静静地悬浮着，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下一刻，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光芒，就那么凭空一闪，直接穿透了泰山神域的壁垒，投入了外面那片无尽的、纯粹的“虚无”之中。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指针，开始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