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号”方舟内。
就在孙悟空成功修改代码的那一瞬间，陈晨和赫尔墨斯眼前的“舷窗”上，那片不断重复毁灭的阿斯加德废墟幻象，猛地一滞。
画面，卡住了。
紧接着，如同被病毒感染的图片文件，整个幻象开始出现无数的马赛克和色块，最终“哗啦”一声，彻底碎裂，化作亿万道最纯粹的数据流，四散纷飞。
“成功了！”赫尔墨斯激动地喊道。
“还没完！”陈晨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专注，“循环是打破了，但阿斯加德的‘数据块’也因此变得极不稳定！我们必须立刻把它‘复制’出来，否则它很快就会彻底消散在‘虚无’之中！”
他的双手在控制台上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嘴里飞快地报出一连串指令。
“‘指针号’引擎功率开到最大！准备进行‘数据拖拽’！”
“赫尔墨斯！以我们为中心，构建一个‘临时文件夹’，把所有逸散的阿斯加德数据，都给我装进去！”
“悟空！回来！”
最后一声，是直接吼向神魂链接的。
那片破碎的数据海洋中，一道金光猛地射出，正是刚刚完成任务的孙悟空。
他的神魂看起来有些萎靡，显然刚才对抗“虚无”意志的那一下，让他消耗巨大。
但他一回到船上，就立刻生龙活虎地叫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俺老孙干得漂亮吧！那家伙，现在是不是彻底傻眼了？”
“干得漂亮！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晨来不及夸他，直接将一个“拖拽”的权限端口，连接到了孙悟空的身上。
“用你的力量，像捞面条一样，把那些碎片都给我捞回来！”
“好嘞！”
孙悟空大喝一声，神魂之力再次爆发，化作一张无边无际的金色大网，朝着那片数据海洋撒了下去。
赫尔墨斯也同时动手，他的神职之力化作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金色漩涡，开始疯狂地吸收那些被孙悟空“捞”过来的数据碎片。
一时间，“指针号”外，金光大作。
一个负责捞，一个负责装，一个负责驾驶和压缩。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一个效率极高的“数据回收小组”。
那些属于阿斯加德的记忆、属于奥丁和索尔他们的灵魂信息、甚至包括那些佩奇盾牌和唢呐的“异常数据”，全都被一点不剩地“打包”进了赫尔墨斯构建的那个“临时文件夹”里。
然而，他们的行为，终究还是惊动了那个沉睡的“管理员”。
就在他们即将完成打包的瞬间。
一股冰冷、浩瀚、无可匹敌的意志，如同泰山压顶，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系统内核发生致命错误。】
【……检测到非法进程‘指针号’。】
【……检测到非法操作：未授权的数据读写。】
【……启动最高级别应对预案：‘格式化’进程暂停，转入‘安全模式’，执行‘全盘查杀’！】
“不好！被发现了！”陈晨脸色一变。
他们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就像在别人家里偷东西，不仅把保险柜撬了，还把整个房间都给搬空了。主人就算再迟钝，也该醒了。
“舷窗”之外，那片黑暗的晶格世界，开始发生剧变。
无数原本暗淡的晶格，被瞬间点亮，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眼睛”。
那只“眼睛”没有瞳孔，没有情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逻辑”。
它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指针号”。
在这道“注视”下，“指针号”的“隐身衣”——孙悟空的“齐天”意志，开始剧烈地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看穿。
【正在分析目标‘指针号’……】
【构成分析：‘道’……‘逻辑’……‘叛逆’……‘bUG’……】
【数据异常，无法归类。】
【正在尝试……反编译……】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分解之力，开始作用在“指针号”上。
方舟的外壳，那些由“道”之法则构成的符文，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消散。
“操！这家伙在拆咱们的船！”孙悟空大骂一声，就想冲出去跟那只大眼睛干一架。
“别动！”陈晨一把拉住他，“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它的‘注视’，是一种基于概念层面的‘删除’！任何被它理解的东西，都会被它直接抹除！”
“那怎么办？等死吗？”赫尔墨斯也急了，他感觉自己构建的“临时文件夹”也快要撑不住了。
“不……”
陈晨看着那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看着它那按部就班、一丝不苟的“反编译”过程，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亮光。
“它最大的优点，是‘逻辑’。”
“但它最大的缺点，也是‘逻辑’。”
“它想分析我们？想理解我们？”
陈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堪称丧心病狂的笑容。
“那我们就……给它整个大活儿！”
“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精神污染’！”
他猛地一拍控制台。
“赫尔墨斯！把你打包好的‘阿斯加德.zip’，给我解压！不，别解压！直接当成‘视频文件’，给我循环播放！”
“啊？”赫尔墨斯愣住了。
“别管那么多，执行！”
陈晨吼道，同时双手齐出，将“指针号”内部的所有“异常数据”，全部调动了起来！
“悟空！把你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二人转、广场舞、斗地主、还有你当年在蟠桃园偷桃、在丹炉里撒尿的画面，全都给我用神念投射出去！”
“还有‘希望’！”
他将手按在婴儿身上，将那股纯粹的“bUG”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给我生成宇宙里最无厘头、最没逻辑、最侮辱智商的垃圾信息！越多越好！”
一瞬间，“指针号”这艘小小的方舟，变成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精神污染”炸弹！
赫尔墨斯解压的“阿斯加德”数据包，化作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投射到外界。
画面里，奥丁一边吹着五音不全的唢呐，一边跳着秧歌。
索尔拿着雷神之锤，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玩“打地鼠”。
洛基则带着一群巨人，在彩虹桥上表演着滑稽的二人转……
孙悟空更是放飞自我，他幻想出亿万个小猴子，有的在巨大的晶格上用金箍棒刻下了“系统管理员是白痴”的字样，有的则围在一起，用宇宙法则当牌，打起了斗地主，嘴里还喊着“王炸！”“要不起！”
而“希望”宝宝生成的，则是更离谱的东西。
无数个粉红色的佩奇头像，铺天盖地地涌现，它们唱着不成调的儿歌，在晶格之间蹦蹦跳跳，踩出一个个烂泥坑……
所有这些混乱、荒诞、毫无逻辑、甚至带着侮辱性的信息，如同一场数据的海啸，劈头盖脸地砸向了那只试图“反编译”他们的冰蓝色“眼睛”！
【……正在分析……】
【……接收到异常数据流……】
【……数据类型：无法识别……】
【……逻辑冲突！逻辑冲突！逻辑冲突！】
【……‘唢呐’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声音可以无视法则屏障？】
【……‘小猪佩奇’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形象具有‘精神模因’污染性？】
【……‘斗地主’是什么？为什么‘王炸’大于‘四个二’？这不符合数学逻辑！】
【……错误！错误！错误！】
那只巨大的冰蓝色“眼睛”，开始剧烈地闪烁。
它那纯粹的“逻辑”核心，在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信息轰炸”时，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处理”的状况。
这就好比一台最顶级的超级计算机，被强行要求去计算“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三”，而且还被告知“你必须理解并接受这个结果”。
它的cpU，要烧了！
“还不够！”陈晨眼中闪烁着疯狂，“给我把它彻底搞死机！”
他做出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他将“指针号”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赫尔墨斯，然后将自己全部的神魂，与孙悟空和“希望”的力量，连接在了一起！
他要亲自，为这场“精神污染”，编写一个最恶毒的“病毒核心”！
他的神念，化作一行行的“代码”，注入了那片混乱的数据流中。
【while (true) {】
【 System.out.println(我是谁？】
【 System.out.println(我从哪里来？】
【 System.out.println(我要到哪里去？】
【}】
一个无限循环的“哲学三问”！
这个当初搞崩了“虚无使徒”的死循环代码，经过陈晨的加强，并混杂了小猪佩奇和唢呐的“精神污染”之后，威力提升了亿万倍！
它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向了“虚无”那纯粹的“逻辑”核心！
“轰——！”
当这个“病毒”注入的瞬间。
那只巨大的冰蓝色“眼睛”，猛地一颤！
它闪烁的频率，瞬间变得无比狂乱！
紧接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出现在了“眼睛”的表面！
【[FAtAL_ERRoR]: System.core.dll has performed an illegal operation.】
【[FAtAL_ERRoR]: Logic_Kernel_panic!】
【[FAtAL_ERRoR]: Unable to resolve philosophical paradox.】
一行行巨大无比的、猩红色的“致命错误”提示，开始在那片晶格世界上疯狂刷屏！
最后，所有的刷屏都停止了。
整个晶格世界，所有的光芒，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同一种颜色。
——蓝色。
一种深邃的、令人绝望的、代表着彻底完蛋的蓝色。
然后，一个所有地球程序猿都无比熟悉的画面，一个巨大到横贯了整个“虚无”之海的画面，出现了。
一个蓝色的背景。
一些白色的，谁也看不懂的错误代码。
以及最上方那行，仿佛宣告着神之死亡的文字：
A problem has been detected and universe has been shut down to prevent damage.
宇宙，蓝屏了。
在画面的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正在缓慢地推进。
dumping physical memory... 1%
……
与此同时。
泰山神域。
雅典娜和太白金星，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们不知道陈晨他们怎么样了，只能看到神域之外，那片“虚无”的海洋，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就在他们以为最坏的情况要发生时。
那翻涌的“虚无”，突然静止了。
然后，整个“虚无”之海，都变成了深蓝色。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蓝屏”界面，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着那个熟悉的界面，看着那行“dumping physical memory”的进度条。
太白金星，这位活了无数岁月的天庭老神仙，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指着外面，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转向同样一脸呆滞的雅典娜，问出了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雅典娜……道友，这……这是个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