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宙斯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万神之王，宇宙的至高主宰，你让我去当一个……一个发布任务的？”
他的声音在整个巴别塔指挥中心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屈辱。
雷霆在他的神域中翻滚，仿佛随时都会劈下来。
陈晨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笑了。
“宙斯神王，你可能对‘Npc’这个职位的理解，有点偏差。”
“什么意思？”宙斯皱眉。
“在你看来，Npc是低级的，是服务于玩家的工具。
但在我设计的这套系统里，‘神’这个级别的Npc，可是拥有极高权限和福利的。”陈晨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首先，作为‘阵营领袖’，你们拥有自己世界的绝对统治权。在奥林匹斯山上，你依然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神王，没人能挑战你。这是你们的‘私人服务器’，你想怎么玩都行。”
“其次，你们拥有在‘人间界’这个‘公共服务器’发展的权力。
你们可以建立神殿，招收信徒，传播信仰。这相当于给你们开了一块新的业务。
业务做得好，你们能从中抽取大量的‘信仰之力’作为回报。”
陈晨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套系统，引入了一套全新的评价体系，我管它叫‘KpI’。”
“KpI？”又是一个新词，宙斯和其他神都听得一头雾水。
“对，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关键绩效指标。”陈晨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业绩。以前，你们当神，靠的是血统，是拳头。谁生得好，谁打架厉害，谁就是老大。但在新宇宙，这套行不通了。”
“在新宇宙里，评判一个神，一个神系牛不牛逼，主要看几个数据。”
陈晨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信徒数量。你的信徒越多，说明你的‘产品’越受欢迎，你的影响力就越大。”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神迹响应率。你的信徒向你祈祷，你回应得越快，解决问题的效率越高，你的‘用户满意度’就越高。”
“第三，世界贡献值。你的神系，为整个‘山海经oS’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多少贡献。
比如，你们奥林匹斯神系，可以负责一部分艺术、哲学、体育竞技相关的法则。
这些法则被凡人应用得越广泛，你们的贡献值就越高。”
“这三项数据，会构成一个综合评分，每天、每周、每月都会在‘诸神殿’的排行榜上实时更新。
谁的排名高，谁就能获得更多的系统资源倾斜，比如优先的法则解析权，新世界的开拓权等等。”
陈晨看着宙斯，笑得像个拿着合同的魔鬼。
“宙斯神王，你想象一下。以后，大家评判你，不再是因为你爹是克洛诺斯，或者你打赢了泰坦之战。
而是因为，在诸神KpI排行榜上，你宙斯，连续一百年都是总榜第一！
奥林匹斯神系，是公认的‘年度最佳神系’！到时候，你都不用自己开口，全宇宙的神和人，都会承认你是最牛逼的神王。”
“这……”宙斯愣住了。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那个画面。
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大榜单，悬挂在宇宙的中央。
他的名字“宙斯”，高高地挂在榜首，后面跟着一长串耀眼的数字。
而他那些老对手，比如奥丁，比如玉皇大帝，都排在他的下面。
每次有新神诞生，或者有凡人飞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榜单。
他们会指着榜首的名字，一脸崇拜地说：“看，那就是宙斯！宇宙第一绩效大神！”
这个……好像……感觉还不错？
比单纯靠打架争来的名声，似乎要……高级一点？
“这不就是变相地让我们去竞争吗？”赫拉在一旁皱眉说道，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核心。
“说对了！”陈晨打了个响指，
“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旧宇宙为什么会完蛋？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神，一个个都成了铁饭碗，不思进取，整天就知道搞些内部斗争，一点贡献都没有，最后被‘虚无’这个更讲效率的系统给淘汰了。”
“现在，我给了你们一个新的赛道。
大家凭本事吃饭。你可以继续靠你英俊的外表和多情的种子去发展信徒，没问题，只要你能拉到人头，KpI上去了，你就是牛逼。
你也可以像雅典娜一样，靠智慧和战争艺术吸引信徒。
甚至，你也可以学阿波罗，搞搞文艺，开开演唱会，只要有人买账，那也是你的本事。”
陈晨的话，让奥林匹斯众神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发现，这套逻辑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竟然无法反驳。
而且，仔细想想，这似乎给了他们这些神，一个新的“活法”。
尤其是那些在神系内部地位不高，或者神职比较边缘的神，眼睛里已经开始放光了。
比如商业之神赫尔墨斯，他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是不是可以在“人间界”搞个“诸天快递”或者“跨世界电商平台”，这KpI还不是蹭蹭地往上涨？
比如火神赫菲斯托斯，他是不是可以开个“神器定制工坊”，面向全宇宙接单？打造一把神器，那得算多大的贡献值？
就连一直对宙斯忠心耿耿的赫拉，也开始思考，自己掌管的“婚姻”和“家庭”，是不是可以搞个“宇宙婚介所”或者“金牌家庭调解”服务？这业务范围可比以前大多了。
宙斯看着自己手下这些神，一个个眼神闪烁，心思活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他妈的，这个陈晨，三言两语，就把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团队，给策反得差不多了！
他哪里是来创世的，他分明是来搞绩效改革的！
“好……就算我接受你这套什么‘KpI’……”宙斯咬着牙，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但他还要争取最后的面子，
“但是，我作为神王，必须保留最终的否决权！对于那些亵渎神灵，罪大恶极的凡人，我必须有权力直接降下雷霆，将他们从存在中抹去！”
这是他的底线。如果连这点权力都没有，那他这个神王，当得也太憋屈了。
陈晨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死。尤其是宙斯这种自尊心极强的领导。
“可以。”陈晨点了点头，“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宙斯精神一振。
“你可以设立一个‘神罚’机制。
但是，
第一，这个机制的触发，必须有明确的、公开的律法条文。
比如，‘亵渎神灵者，处以雷击之刑’。这条律法，必须在你的神殿里公示，让所有凡人都知道，触犯的后果是什么。
不能你今天心情不好，看谁不顺眼就劈谁。”
“第二，”陈晨竖起第二根手指，“执行‘神罚’，会消耗你大量的‘个人绩效积分’。”
“劈死一个凡人，你可能需要做好几个A级任务才能赚回来。如果你乱用神罚，导致你的KpI变成了负数，那么系统会自动限制你的神罚权限，直到你的KpI恢复正常为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凡人，拥有‘申诉权’。如果他认为你的判罚不公，他可以向‘天律司’，也就是我设立的宇宙最高仲裁机构提起申诉。
一旦申诉成功，你不仅要撤销惩罚，还会被双倍扣除KpI积分，并且在‘诸神殿’的公告栏上，挂上‘滥用职权’的负面标签，全宇宙通报批评。”
“你！”宙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他妈的，哪是给了他权力？这分明是给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不仅要立法公示，还要消耗KpI，最过分的是，凡人居然还能告他？告赢了还要被通报批评？
这神王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干不干？不干拉倒。”陈晨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奥林匹斯服务器安装程序，可以随时终止。反正后面还有埃及神系、印度神系、凯尔特神系排着队呢。宇宙主板的硬盘空间有限，你不装，有的是神想装。”
“你……”宙斯指着陈晨，手指都在哆嗦。
他看着陈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眼神躲闪、显然已经动摇了的众神，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代表着奥林匹斯未来的金色光球上。
他知道，他没得选。
要么，接受这套屈辱但充满“机遇”的新规则，在新宇宙里占据一席之地。
要么，就带着他那可笑的“神王尊严”，被这个时代彻底抛弃。
“好！”宙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我……接受！”
【‘奥林匹斯’服务器已同意‘用户自由意志’核心协议。】
【‘神王’权限已修改为‘KpI挂钩式有限神罚权’。】
【逻辑冲突已解决。】
【正在继续安装‘奥林匹斯’世界服务器... 安装进度：100%！】
嗡——
一声宏大的鸣响，奥林匹斯山的虚影，在宇宙主板上彻底凝实。
宙斯感觉自己的神权被削弱了，但同时，一种全新的、与整个宇宙连接在一起的感觉，也涌上了心头。
他输了面子，但奥林匹斯，赢得了未来。
他看着陈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年轻人，用一套他听不懂的歪理，把他这个神王拿捏得死死的。
他是个魔鬼。
不，他比魔鬼更可怕。
他是个……产品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