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低头修复古画,只是动作变得更加僵硬,甚至有些笨拙。
于晚晚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她知道,此刻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流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馆长见状,连忙打圆场:“于导演,沈老师今天可能状态不太好,要不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于晚晚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沈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她知道,这次重逢,不仅没有解开误会,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她缓缓转过身,对着团队成员说:“我们走。”
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她没有再看沈砚一眼,一步步走出修复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修复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砚听到关门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猛地放下手中的修复笔,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古画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低声呜咽着,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与绝望。他知道,他刚才的话一定伤透了于晚晚的心,可他别无选择。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让她彻底死心,她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而走出博物馆的于晚晚,再也支撑不住,蹲在路边失声痛哭。秋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寒冷。她不知道,这场由流言引发的误会,还要持续多久;她更不知道,她和沈砚之间,是否还有解开误会、重新走到一起的可能。
深秋的雨丝带着刺骨的寒意,敲打着于晚晚公寓的落地窗,也敲打着她疲惫不堪的心房。自从博物馆那次难堪的重逢后,她的生活便陷入了更深的低谷。纪录片的平台合作依旧处于暂缓状态,团队成员人心惶惶,仅剩的两名核心成员也开始私下投递简历,随时准备抽身离开。于晚晚坐在空旷的剪辑室里,看着屏幕上那些精心拍摄的素材,只觉得一阵无力。
她尝试过联系沈砚,发过无数条微信消息,打过无数个电话,可始终石沉大海。微信消息显示已读,却没有任何回复;电话能拨通,却永远无人接听。她不知道沈砚是真的不想再理她,还是被流言伤透了心,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那天早上,于晚晚刚到工作室,就看到助理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手里拿着手机,脸色惨白:“于导,你快看……网上又出现了关于纪录片的负面新闻!”
于晚晚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拿过手机。屏幕上,一条标题刺眼的帖子被顶上了热搜:“惊爆!于晚晚纪录片主角沈砚疑似精神失常,失语实为心理问题!”
帖子里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声称有“内部人士”爆料,沈砚并非因为火灾意外失语,而是长期存在心理问题,性格孤僻偏执,最终因精神崩溃导致无法说话。帖子还恶意揣测,沈砚的工作室火灾也是他自己情绪失控时不小心引发的,甚至拿出沈砚平时少言寡语、专注工作的照片,歪曲解读为“精神异常的佐证”。
更过分的是,帖子还将矛头指向于晚晚的纪录片,称她“明知沈砚有精神问题,却故意将其作为拍摄对象,博取流量和关注度,毫无职业道德”。帖子下方,附和的评论越来越多,不少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攻击于晚晚:
“为了火真是不择手段,连精神病人都不放过!”
“难怪纪录片迟迟不上线,原来是主角有问题,怕被曝光吧?”
“于晚晚真是太恶心了,之前靠投资人上位,现在又消费精神病人,赶紧封杀!”
看着这些恶毒的评论,于晚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指冰凉。她太清楚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恶意操纵,沈砚的性格虽然内向寡言,但内心坚韧温柔,怎么可能有精神问题?那场火灾的真相,她虽然不完全清楚,但绝对不是帖子里说的那样。
可流言一旦传开,便如野草般疯长,根本无法控制。不到半天时间,“于晚晚 毫无职业道德”“沈砚 精神失常”等词条便相继登上热搜,舆论对她的谴责愈演愈烈。
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合作的平台,直接发来了解约通知,语气坚决:“鉴于贵方纪录片主角存在重大负面舆情,且涉及违背公序良俗的争议,我方决定终止合作,由此造成的损失由贵方自行承担。”
平台的解约,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工作室的房租即将到期,团队成员的工资还没结清,现在又面临巨额的违约金,于晚晚的事业彻底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