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园内,红梅映雪,暗香浮动,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
安陵容、沈眉庄、甄嬛三人轻手轻脚地踏入园中,唯恐惊扰了这片清冷的美景。
“这里……好漂亮啊。” 安陵容望着枝头傲雪绽放的红梅,轻声赞叹,心中却警铃大作,她知道,命运的转折点,或许就在今夜。
沈眉庄也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欣赏:“红梅白雪,相映成趣,果然别有一番风韵。”
甄嬛则兴致勃勃地拿出小允子剪的那张小像,寻了一处开得正盛的梅枝,小心翼翼地将其挂了上去,脸上带着虔诚的笑意:“我们将小像挂在这里,借梅花的清气祈福,愿我们来年都能平安顺遂。”
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半醉的皇上在思念亡妻的驱使下,也踏入了倚梅园,果郡王允礼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更有一名宫女余莺儿,嘴里低声抱怨着差事,也恰好走到了附近。三方人马,在这寂静的梅园中,即将不期而遇。
甄嬛挂好小像,双手合十,对着满园梅花,声音清脆地许愿道:“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她这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清晰,立刻惊动了不远处的皇上!
“谁在那里?!” 皇上带着醉意却依旧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园中的宁静。
姐妹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沈眉庄反应最快,脸色骤变,低声道:“不好!是皇上!快躲起来!” 她一手拉住甄嬛,一手拉住安陵容,迅速闪到一旁嶙峋的假山石后。
安陵容被拉着躲藏,目光却死死盯住还挂在梅枝上、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小像,心中哀嚎不已:‘完了!还是躲不过!历史的齿轮,终究开始转动了!’
皇上见无人应答,语气带上了不悦:“是谁?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朕便叫人将这倚梅园翻过来!”
沈眉庄眉头紧锁,心知躲不过去,她对安陵容和甄嬛低声道:“你们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声!”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从假山后缓步走出,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屈膝行礼:“皇上息怒,是臣妾在此。”
皇上借着月光和雪光,看清是沈眉庄,语气稍缓:“沈贵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眉庄垂首,语气恭谨而镇定:“回皇上,臣妾听闻倚梅园的梅花近日开得极好,心中挂念抱病的两位妹妹,便剪了些窗花,想来此借梅花的清气为她们祈福,愿她们早日康复。”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张方才剪好的、寓意吉祥的窗花,以示所言非虚。
就在沈眉庄吸引皇上注意力的同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株挂着甄嬛小像的梅树,正是果郡王允礼。他飞快地伸手取下了那张小像,迅速纳入袖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随后,他又不动声色地退回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仿佛从未离开过。
而在假山石后,安陵容和甄嬛紧紧靠在一起,屏住呼吸。忽然,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在她们身后极近处响起:“两位小主,好雅兴。”
两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猛地回头,只见果郡王允礼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正含笑看着她们。安陵容定睛一看,认出是允礼,心中稍安,连忙拉着惊魂未定的甄嬛站起身,压低声音道:“姐姐别怕,是果郡王。陵容见过王爷,王爷……真是好兴致。” 她语带双关。
甄嬛也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行礼,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甄嬛见过果郡王。”
允礼的目光落在甄嬛那张与纯元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与探究,他微微一笑:“你便是柔小主的姐姐,碎玉轩的菀常在?果然……名不虚传。”
甄嬛垂下眼帘:“是,承蒙王爷记挂。”
安陵容见沈眉庄还在与皇上周旋,但想到那个不知藏在何处的宫女余莺儿是个巨大的隐患,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连忙对允礼道:“王爷,我们出来的久了,该回去了。嬛姐姐,我们快走,一会儿若被皇上发现……” 她对甄嬛使了个眼色,又对允礼道,“王爷,陵容告辞。”
甄嬛也知此地不宜久留,点头道:“妾身告辞。”
允礼看着她们,尤其是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意犹未尽,但也知道此刻绝非说话之时,他低声道:“快回去吧,本王去帮你们拖住皇兄,为你们争取时间。”
“多谢王爷!” 两人齐声低语道谢。
安陵容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余莺儿这个关键人物,急忙又补充道:“王爷,除了我们,方才似乎还有个宫女在附近,若是被她瞧见乱说……劳烦王爷……”
允礼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们放心,交给本王处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快速道,“他……问你安好。”
安陵容心中一暖,低声道:“陵容谨记在心。也祝王爷和他……新年安康,万事顺遂。告辞!” 说罢,她不再犹豫,紧紧拉住甄嬛的手,趁着皇上被沈眉庄和允礼吸引注意力的空档,沿着来时的路,快步而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倚梅园,将那片暗藏风波的是非之地抛在了身后。
雪地上,只留下两行匆匆的脚印,很快便被新的落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