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虽然是询问，但是答案是肯定的。张佳乐的状态并不好，台下没有聚光灯没有记者的长枪大炮，这里也没有他的队友，所以也就没有再掩饰在微微颤抖的双手。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打法对他的消耗会有多大。
掩饰的很好，连邹远都没有看出来，但这事她也干过，所以瞒不过她。那会她还不到二十岁，手腕的病症就已经因为过度的使用而难以挽回，张佳乐的情况只会比她更糟糕。
这样的风格当然要提前练习确认可行才会用出来，瞬发的灵感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用出来。
“膏药，贴上能好受些。”
手上这些毛病基本都大同小异，一贴膏药做不到药到病除，除了减轻疼痛也做不了别的。但是也足够了，再多的就不是沐寒枝该做的了。
张佳乐愣了愣。
他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甚至发现的人也只是今天比赛场上的接触。两人私交不错不假，但是台上隔着挺远的距离吧、他演技这么差的吗？
人是有些怀疑人生的，但是还是谢谢了沐寒枝的膏药，然后贴在了手腕处。队服外套原本被他拉在小臂处，现在放了下来，方便遮住膏药的存在。他不愿意让队里其他人发现，让他们操心。
气氛有些凝结的尴尬，张佳乐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情况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带着狼狈的碰面，怎么说也不符合前辈该有的形象啊。
不过好像他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孽缘的起始是以身入局但却被拽着一起坠落，那会他面红耳赤，那会她云淡风轻。现在倒是没差太多，他还是带着些狼狈的。
“…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吧？你们百花的小朋友已经在找你了哦，到吃宵夜的点了。”
药是她受伤后就一直在用的那款，现在虽然因为焕然一新手伤消失，但是那样的疼还是让寒枝下意识的会带上。
理论说这赛季刚开始，张佳乐用手也没有到她那会赛季已经过半，已经强撑不住必须定时定点贴的程度吧。
她已经给剩下所有人添了太多麻烦。前辈为了她签下不公平的合约，他也为了自己和俱乐部签下合同，所以她会拼命会不顾手伤的恶化。不管路途如何，至少最后的结果是如愿了的。
“所以，在决赛见吧，张佳乐。”
上赛季的失败到现在后知后觉的现在让她忆起当时对于冠军的渴望，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这次她的身边有着更可靠的队友。沐寒枝朝着张佳乐伸出手，
对于冠军，当然没有祝福说会给对手的道理，所以她对张佳乐最好的祝愿就是在决赛相见。都想要，那就最后凭实力定胜负吧。
张佳乐拉住了那只朝他伸出的手，站了起来。话题又回到了熟悉的宵夜吃什么，本来也没跑题，她来找张佳乐就是开完记者采访会该去吃饭了，但是找不见张佳乐人，所以她自告奋勇帮忙找人罢了。
发消息给唐昊让他帮忙转告一下其他人，人找到了。集训结束后他偶尔还会发消息给寒枝，问一些问题，都是独自训练时会遇到的，不难看出来他现在在坐冷板凳。如果是其他赛季的张佳乐可能会在乎一下实力不够的新人，可他这赛季的目标是冠军，没有心思分给其他。
手机都拿出来了，顺带看了眼其他群里的消息，黄少天和方士谦两位一冠一亚，惯例打的都是新进联盟的队伍，没那么大难度，比赛也都早早结束。消息太多有点懒得爬楼，总之大概就是两个人又开始了。
她发了个叹为观止的表情包。有第三个人加入，两个人开始一个说不尊老另一个说不爱幼，但是这个话题没聊两句就聊到了张佳乐身上。问今年全明星百花主办，集训的负责人不会再负责全明星吧。这个难说了，但是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别负责。
张佳乐单手插兜，没有看手机，先她一步准备走出去。百花那边他肯定得先去安抚一下情绪，毕竟首场就是败仗，还是这样输的。离开前他回头朝着寒枝笑，很明媚的一个笑，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眼中似有燃烧的火焰。张佳乐也跟着回应道，
“那我们决赛见了。”
*
首场比赛出师不利，孙翔化身猫猫头哭泣。当然孙翔本人还是很爱面子的，实际情况肯定不是这样，所以这会小窗找她时是语气依旧是端着的，只说这次出师不利，下半轮再遇呼啸他一定会把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怎么这两天久违的中二病还回归了呢，想知道你们七期小群里都在聊什么了。
安慰了两句，孙翔突然和她说老师，夜宵吃一半独自跑回酒店应该可以吧。她说找个合理的借口离场就行，酒店点外卖填房间号的话会有外卖机器人送上去。不过为了安全一般不要填房间号，自己下去取要更好一些。
孙翔能这么问的原因太明显不过了，林敬言和方锐都算是比较圆滑的性格，孙翔也不会蠢到赛季刚开始就和前辈闹了个难看。N市的口味固然偏苏北，但是有的也是甜的，总体偏咸口但是绝不是孙翔习惯的那款。对孙翔这个辣椒重度依赖的来说的足够了。江沪的本帮菜会惩罚大部分不自量力的外地人。
“聊什么呢？再不动筷子方哥给你留的贡菜我就夹走了。”
杜明坐在她旁边，占了平时江波涛的位置，上半身凑过来，但视线很有分寸的没有看向她的手机。
“锅什么时候开的？”
吃的还是菌子火锅，大概是上次在S市张佳乐请她吃的那顿让他记忆犹新，这次专门找了家很权威的店。筷子是照旧锅开前被没收的，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所以寒枝才开始闲聊的。所以她是怎么skip这么多剧情直接快进到菜都煮熟了。
她早饭没起来，午饭没胃口，晚饭时间在打比赛，到现在还没低血糖全靠兜里糖多，夜宵再不吃她今天真的可以修仙了。
聊天暂停，先吃饭。
好吃的店一般都不会离市区太近，所以坐车回酒店还需要一个多小时。寒枝晚上碳水吃的稍微有点多，这家蛋炒饭以外的好吃，再加上上车闻到车上的味道就开始头晕。
她还想趁坐车时间赶明天下午复盘的报告呢，回酒店的话估计就会ddl才写了，可恶。周泽楷习惯性准备坐她旁边的位置，江波涛先了他一步。两人视线交汇，江波涛冲周泽楷笑了笑。
\"我和小沐有些事要聊。\"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不管了先睡会，反正睡与不睡账都摆在这里。
江波涛和周泽楷说是要和她聊些什么，但直到要进酒店房间江波涛都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上去在思考什么。视线并不锐利，是他一贯的温和习惯。但是这是要化身第二个黄少天吗，那有点意思了。
“晚安。”
在房间门口突然贴近的距离，这样的情况哪怕只是平常问候也带着暧昧。很突然，像是昨晚她靠近江波涛那样突然。江波涛只比她高一些，刻意的歪了歪头就能让两人面对面，呼吸对着呼吸。
她醒的稍微有点迟，保姆车抵达地下停车场有一会才转醒，所以她和江波涛是最晚上楼的。所以酒店走廊有些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她和江波涛的心跳声。
饱暖思淫欲，她没想回忆，但是眼前的面容不自觉的开始重叠，一些画面还是不可避免的浮现。下次有机会一定不找队友，一定，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好梦。”
江波涛笑着说，笑容恬淡。
好像搞了个更难糊弄的。…算了，没心思睡了，写报告去了。
*
和百花的这场比赛可参考性不高，对于其他队伍的可参考性也不高。这是张佳乐的首次尝试，所以不少细节自然做的难免不到位，知道了漏洞，那就是改进，越到后面的百花缭乱只会越疯狂。
其他队伍不会再有第二个疯掉故而无懈可击的百花缭乱，所以像这种逐个击破的战术没必要接着深入研究。
战局割裂有些太过明显，百花如今的大旗全靠张佳乐一人撑起，能够跟上他步调的选手要么要退役要么还需要培养些时日。恐怕张佳乐想要调和这样的问题，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棘手。于是队友更加的跟不上步调，变成了恶性循环。
到最后燃烧的不过是张佳乐一个人的血肉，在他人的欢声笑语里迎来自己的第三个亚军。
不知道为何，沐寒枝想起了嘉世，虽然三亚联想起三冠多少有些地狱。同样是一人向前，叶秋身边还有苏沐橙能跟上他，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于是逐渐落败。百花这边固然跟不上步调，但是至少愿意配合他，原本的可能里是亚军。
电诈头子那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