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跟着钟卿宴走出会议室向办公室走去。
途中助理开口:“总裁、我们这次让向少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向家会不会保他。”
钟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向家不会保他,还会把他扫地出门!”
他手指轻轻推开办公室门,眼神笃定。
“向泽宇这次犯的错,已经触及到向家的利益底线。向家一向看重家族声誉和利益,他这次的行为不仅让公司损失惨重,还在业界闹得沸沸扬扬,成了笑柄。””
助理有些惊讶,“那向家就这样放弃养育20的年的养子?”
钟铭冷笑一声,“向家最是凉薄,向泽宇没了利用价值,留着他只会拖累家族。他们肯定会尽快和他划清界限,来保全家族的名声。”
此时向别墅内。家紫檀木书案后,满头银发的向家老爷子向振寰正闭目养神,手中盘玩着两颗温润的玉胆。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锐利依旧。
管家恭敬地递上听筒,低声:“老爷,是集团的张董、李董和王董,说有万分紧急事项必须立刻禀报。”
向振寰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的免提键。
话筒里立刻传来几位董事急切而带着某种刻意严肃的语气。平日里的恭敬客气此刻掺杂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和一丝丝推卸责任的意味。
“向老…打扰您清修实在迫不得已!”张董的声音率先响起,
“今天董事会上出了天大的事!卿宴他…他当场举报了泽宇!”
“对,向老,”李董迅速接口,语速加快,“泽宇他…涉及一些非常严重的指控,证据…证据链很完整…挪用、以权谋私…数额巨大!”
王董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痛心疾首:
“向老,出了这种事,我们也是痛心疾首!泽宇他辜负了您的栽培,更严重损害了集团的利益和声誉!股价已经在异动,外界风声很快就要压不住了!董事会压力非常大…我们需要您…需要向家一个明确的表态和对公司、对大家的交待啊!现在人心惶惶…”
电话那头七嘴八舌,核心意思却异常清晰:事情闹大了,后果很严重,您必须给集团、给我们所有股东一个“交代”和“补偿”(即便他们用词隐晦),否则集团将陷入不可预料的动荡。
向振寰握着玉胆的手骤然收紧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苍老的皮肤绷紧。
他没有立刻开口,电话里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书房内死一般寂静。
向泽宇是他最看重的孙子,是向家在集团里的代言人之一,这个结果无疑是家族巨大的耻辱和重创。
他缓缓闭上眼,几秒钟,又或者漫长如一个世纪。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眼中所有的痛惜、愤怒和复杂的情绪被一种冰冷彻骨的决绝所取代。
他对着话筒,声音低沉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像钝器敲打在每一个董事心头:
“知道了。家门不幸,出此逆子。你们无需再有任何顾虑。”
会议室里,董事们的脸上或凝重、或庆幸、或不安。
向泽宇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灰败,知道自己完了。
几分钟后,巨大的显示屏亮起,冰冷的光线映照着董事们复杂各异的面孔。
屏幕中央,那份家族声明的标题如同铡刀高悬:
向氏家族关于成员向泽宇(系家族养子)严重不当行为的严正声明
这份标题中特意标注的“养子”身份,如一根尖刺,扎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线,也让瘫坐在椅子上的向泽宇身体剧烈一颤,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明白了,这是爷爷亲手加上的注释,是彻底的、不留一丝情面的切割符号。
声明正文的措辞,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具法律化和制度切割的意味:
向氏家族声明
兹有家族成员 :向泽宇(系家族养子),被证据确凿地指控严重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及社会公序良俗,严重违背向氏家族核心价值理念与企业伦理,其行为对关联方利益造成实质性侵害,并对向氏家族及关联企业声誉构成无法挽回之重大损害。
郑重声明如下:
一、 向氏家族完全支持并全力配合所有正当、合法的司法程序及内部调查,不包庇、不纵容任何违法行为。
二、 鉴于向泽宇之行为已彻底背离家族收养之宗旨与本意,且对家族声誉造成根本性伤害,即日起,永久性解除向泽宇与向氏家族一切收养法律关系、伦理关联及情感归属。
三、 即刻终止向泽宇基于家族养子身份所享有的一切权益、信托、授权及其名下所有由家族提供或背书的相关资产、头衔与资格。该等权益即日起由家族管理委员会依法依规全权处置。
四、 取消并收回向氏家族曾赋予向泽宇的一切身份标识与家族成员地位背书。其个人行为与向氏家族自此再无任何干系,亦不再代表家族立场。
五、 向氏家族对此事件引发的广泛负面影响,向公众、合作伙伴及所有利益相关方表达最深切的歉意。我们将吸取教训,严管家风,恪守正道。
此声明,既为昭示家族明正典刑、整顿族务之决心,亦为向泽宇行为画上明确之句点。
向氏家族理事会
签署人:向振寰
(附:向泽宇本名身份证件号以正身份)
即日
这份措辞严谨、如法律文书般冰冷的声明,不仅彻底剥夺了向泽宇“向家人”的身份(甚至强调了解除“收养法律关系”),更在情感上完成了终极的驱逐——“解除伦理关联及情感归属”,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将他这个“外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养子…” 会议室里响起极低的、难以抑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面露不忍,但更多人眼中是复杂的庆幸和无声的宣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位身穿深色制服、面无表情的安保人员走了进来。
他们直接走向瘫软在椅子上的向泽宇,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架起他的胳膊。
“不!爷爷!爷爷你不能这样!我是向家的人!” 向泽宇徒劳地嘶喊着,挣扎着,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绝望,昂贵的西装被拉扯得变形。
向泽宇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卑微的哀求,目标直指那空空的屏幕,“爷爷!爷爷!我在这个家二十三年!我…我也是您的孩…不,求您再看一眼证据!再看我一眼…”
他妄图在称呼上寻找一丝回旋余地,但那句“孩子”终究是被他自己绝望地吞了回去。
他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安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会议室的巨大双门在他绝望的嘶嚎声中无情地合拢,隔绝了他最后的声音。
屏幕上那份强调“养子”、充斥着“解除”、“终止”、“收回”、“再无任何干系”词汇的声明,依旧冰冷地投射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墓志铭。
董事会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只有投影仪的轻微嗡鸣和空气中残留的歇斯底里。
老老爷子的决绝清晰可见——血缘尚有温情牵绊,但制度身份一旦被彻底剥夺,便是万劫不复。
向泽宇,这个曾经的“向家养子”,在权力与铁律面前,被不留一丝余地地抹去了存在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