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了。肖悦拒绝了蒋博文安排的司机,独自开着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离了别墅区。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就搬离了蒋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冰凉的夜风吹不散心头的沉闷,蒋博文最后那句“必须拿到”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神经上。
三天后,肖悦的身影出现在市中心那栋极具现代感的科技园区——“向氏电竞”的大楼下。
她换下了蒋博文给她准备的华服,选择了一套简洁干练却不失柔和的米色职业套装,头发松松挽起,露出干净的额头和颈项,只化了淡淡的裸妆。
她了解钟卿宴,过分刻意的示弱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这种带着几分专业感和舒适度的姿态,才最容易模糊曾经的龃龉。
通过前台预约被拒后,肖悦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楼大厅略显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点了两杯钟卿宴以前常喝的美式咖啡。
一小时,两小时…她没有焦躁,只是翻阅着一本财经杂志,像任何一个耐心等待的访客。
她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姿态,一种无言的信息。
终于,临近傍晚,前台的内线电话响了。
片刻后,肖悦被一位年轻助理带进了顶楼一间小型但视野极佳的会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忙的都市黄昏。
门被推开,钟卿宴走了进来。
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裤配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小臂,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像雪峰顶上的寒星。
他看见肖悦,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眉头随即习惯性地蹙起,透出一种被意外打搅的不耐。他几乎没有看那杯放在他座位前的咖啡。
“肖悦?”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像在确认一个数据库里的名字,“前台说你有重要的事。”
“卿宴,”肖悦站起身,努力让嘴角漾开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怀念意味的弧度,“好久不见。”
钟卿宴没有回应她的寒暄,也没有坐下。
他径直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看着楼下蚂蚁般的车流。“是很久了。有什么事,请直说。”语气里的疏离像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肖悦准备好的开场白瞬间被噎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迂回:“蒋少爷…蒋博文的事,是我错了,我那时……被冲昏了头。我们分手之后,我在圈内的情况你多少也听到些风声吧。”
她走近一步。
声音放得更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和忧虑。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弥补的?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帮助。”
她抬起眼看他的背影,“抛开那些不愉快的,我们毕竟……曾经很好。”
沉默在会客室里蔓延,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钟卿宴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肖悦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他微微侧头,审视着肖悦。
“肖悦,”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的分量。
“‘弥补’?”他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牵起一丝极冷的、近乎讽刺的弧度。
“拿你身后那位蒋少爷想要的‘资料’来‘弥补’?”
肖悦心脏猛跳,血液仿佛瞬间冰凉。他知道了?他怎么看出来的?
“我,”她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钟卿宴没有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让肖悦几乎本能地想后退。
“看着我。”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命令。
肖悦被迫抬起眼,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无论蒋博文给你灌输了什么,”
钟卿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回去告诉他:
第一,‘曙光’的一切,与你和蒋博文都再无任何关系。它很好,就不劳挂心了。
第二,关于‘曙光’的任何数据,我这里没有任何‘补丁’是给你打的。”
他顿了顿,视线在肖悦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声音放缓,却带着更彻底的冷酷决绝。
“至于复合?肖悦,那些曾经,早就跟着你递出去的那枚U盘一起,粉碎删除了,没有‘恢复出厂设置’的可能。”
“我是没有你盗取资料的证据。但让你付出代价是可以得。”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肖悦竭力维持的面具上,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侥幸刺得体无完肤。
她精心设计的柔软、愧疚、怀恋,在他洞若观火的审视下,成了一个拙劣的笑话。
会客室刺目的灯光下,钟卿宴的眼神最后在她脸上轻轻扫过。
没有任何温度,像是确认一条无用的信息已被处理完毕。
他没说再见,转身拉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
空旷冰冷的空间里,只剩下肖悦一个人僵硬地站着,指尖冰凉,手心却全是冷汗。
桌上两杯早已冷透的咖啡,像是这场荒诞剧最无言的注脚。
与此同时,走出会议室的钟卿宴吩咐助理调查蒋家蒋博文所有资料。
心想“自己这段时间不找他麻烦,他却让人来恶心自己。”
“上回爬山时,蒋博文的研发没有进展。他就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接近。想一起共赢。”
“看来是时候收拾他俩了。”
钟卿宴交代完。转手拿出手机拨打陈默电话。
“小默,帮我找人盯着蒋博文。钱我出。”
肖悦走出向氏电竞大楼,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
她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可回去该怎么跟蒋博文交代?
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蒋博文打来的。
肖悦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她说话。
蒋博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悦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别告诉我你没有成功!”
肖悦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说道:“少爷,钟卿宴很警惕。”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阵怒骂:“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肖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想解释,电话却被挂断了。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旁,车窗降下,露出蒋博文阴沉的脸:“上车!”
肖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门坐了进去。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蒋博文冷冷地说:
“悦姐、我知道你喜欢我。”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能拿到资料,我就跟我妈说让我们俩在一起。”
“如果不能。你知道后果得。”
肖悦心中满是无奈和恐惧,但也只能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