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文猛地抬头!一道冰冷的电光骤然劈开了混沌的大脑!
“为了肖悦?…还是曙光资料?下药?也有可能是为了不打扰柏月…”
悔恨此刻却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记忆最深处!
不是为了所谓的商业竞争!不是为了权力倾轧!根源竟是自己那个愚蠢至极的念头和行径。
他因为病态的执着,想超越哥哥的心。把钟卿宴当成了可以随意攫取、揉捏的玩物,甚至让喜欢自己的肖悦去打探、盗取!
“嗡——”
巨大的轰鸣在他脑中炸开,剧烈的悔恨感排山倒海般涌来,瞬间将他吞没。
他想起了自己看见曙光资料时的惊艳,
想起了知道资料是钟卿宴的时扭曲占有欲,想起了威逼利诱肖悦、试图用龌龊手段逼迫钟卿宴屈服的计划…
原来,一切灾祸的源头,竟是自己!
“报应…活该…”
蒋博文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
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剧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撕裂、
被自己亲手引来的雷霆轰击后的万分之一!
没有人雪中送炭。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最终淹没了蒋家每一寸空间。
几个月后,蒋氏帝国正式宣告破产清算。
庞大的商业版图被肢解、拍卖,填补巨大的亏空。
蒋宏业、蒋郗庭父子经审判,数罪并罚,锒铛入狱,刑期漫长。
蒋博文虽不承担主要刑责,但因涉及部分违法行为,被判处了高额罚金,并承担了蒋家崩塌后遗留的数亿连带债务。
昔日的豪宅、名车、一切光鲜亮丽的奢侈品都被债权人一一收走抵债。
d市曾经风光无限的顶层圈子,失去了蒋家的名字。
蒋博文与母亲赵曼丽带着仅存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个人物品。
在曾经踩都不会踩一脚的、空气污浊、环境嘈杂、永远弥漫着油烟和市井喧嚣的破败城中村。
租下了一间阴暗潮湿、夏日虫豸纷飞、冬日寒气刺骨的狭小平房。
钟卿宴用雷霆手段,切断了蒋家的命脉,碾碎了他们的根基。
昔日的辉煌如过眼云烟,彻底消散。
窗外的嘈杂人声、邻居孩童的哭闹、以及楼上传来的劣质音乐声。
取代了落地窗外的城市星河和客厅水晶吊灯的静默辉煌。
蒋博文脱下磨损的袖口泛白的旧衬衫(这还是他在旧货市场能买到的最体面的一件)。
换上一身廉价油腻的工装,准备去一家24小时便利超市开始他夜班理货员的工作。
那份微薄、需要他忍受笨重货物和顾客刁难的薪水,将用来支付房租、母子俩基本的生活费,
以及…那渺茫如无尽沙漠般、一点点偿还那天文数字债务的可能。
每一个麻木搬运货物的夜晚,每一次在拥挤混乱的城中村巷道里穿行,蒋博文的心都会如同钝刀在割。
肖悦在狱中得知蒋家的惨状,心中满是恨意。
她觉得自己成了蒋家的牺牲品,于是决定报复。
她联系上了一些曾经与蒋家有过节的势力,将自己知道的蒋家更多隐秘交易抖了出来。
还添油加醋地编造了一些钟卿宴和柏月的黑料,想借此把水搅浑。
网络上瞬间又掀起了新的风暴,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对钟卿宴和柏月恶语相向。
钟卿宴和柏月并未被这突然的变故打乱节奏。
柏月让9528迅速收集肖悦编造谎言的证据,而钟卿宴则利用自己的人脉,让那些与蒋家有过节的势力内部产生分歧。
很快,真相被公之于众,肖悦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不仅没能报复成功,还让自己的罪行更加严重。
最终,肖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晚,超市里格外冷清。
蒋博文正整理着货架,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文儿,妈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日子没个头啊……”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满是绝望与疲惫。
蒋博文刚想安慰几句,手机却因欠费自动关机。
他无奈地将手机塞回兜里,继续干活。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超市门口。
是钟卿宴,他穿着清冷精贵,与这破旧的超市格格不入。
蒋博文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卿宴。
钟卿宴迈着沉稳的步伐朝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蒋博文的心上。
“好久不见,蒋先生。”
钟卿宴的声音依旧清冷。
蒋博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蒋家的事,到此为止了。”
钟卿宴淡淡地说,“我不会再追究,债务我也会帮你解决一部分。”
蒋博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你……为什么?”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仇恨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钟卿宴看向他,目光平静,“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不要再执迷不悟。”
蒋博文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从未想过钟卿宴会如此大度。“谢谢……”
他哽咽着说出这两个字。钟卿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蒋博文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次,他终于明白,放下仇恨,才能迎来新的生活。
夜晚的马路边,黑色悍马车旁。
助理沈海打开车门,脸上写满了困惑,终于在钟卿宴坐进后座时忍不住开口:
“钟总……抱歉打扰您,但我不明白,我们才让蒋家彻底破产清算,为什么您今晚特意来这里见蒋博文?甚至……还要帮他还债?”
车内的顶灯勾勒出钟卿宴轮廓分明的侧颜。
他抬眼望向驾驶座的沈海,目光深邃,沉默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缓缓响起:
“最开始,看到肖悦偷来的‘曙光’,看到她为了他戴着假面来找我……”
他顿了顿,声音里似乎残留着当时冰冷的怒意,“我确实愤怒,想把这份背叛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他们每一个人。那是一种本能。”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窗外城中村昏黄杂乱的光影,与车内奢华的静谧形成割裂般的对比。
“但真正促使我采取行动、彻底碾碎蒋家根基的,是因为肖悦接下来的动作——为了他,不择手段到找人给我下药。而蒋博文……”钟卿宴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份恶意越界了。所以,肖悦进去了,蒋家的商业帝国也必须坍塌。”
语气渐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刚回到向家那会儿,家里的那些议论,沈海你也知道吧?‘蒋博文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可惜了’……这些话听了不少。他是有能力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沈海,
“摧毁蒋家是我的报复,雷霆手段是我的态度。但把这样一个有潜在能力、只剩下刻骨仇恨和几辈子也还不清债务的人,彻底逼入绝境死角……”
钟卿宴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为了减少未来不可控的敌意和风险,也是为了让以后……我们能真正结束这段纠缠,各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