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青瓷之裂·血脉之护
学院那巨大的银杏树冠已然褪尽了最后一丝金色,虬劲的枝干在初冬灰白的天空下伸展,凝滞的空气里带着萧瑟的寒意。陆离踏出学院厚重的大门,心头却毫无归家的轻松。半月前那神秘老者留下的十六字卦辞——“青瓷有隙,血亲有危。尘缘未了,玉环可依”——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安宁。每一次运转琉璃真元,那冰冷的预警便会在识海中回荡一次,提醒着他某个潜藏的、关乎血脉的危机尚未解除。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深青色的学院长衫下摆被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家,那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算不上多好但也温馨平静的老小区,是他此刻唯一想尽快抵达的地方。
然而,距离熟悉的单元楼还有几十米远,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刺耳的、绝非正常的声音穿透了薄暮的空气——那是玻璃被暴力砸碎的爆响,混杂着木质家具被重物捣毁的撕裂声,还有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带着极度惊恐的尖叫!
是母亲的声音!
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挤压得几乎爆裂!源于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与冰冷狂暴的杀意,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轰然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
“妈——!”
一声嘶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咆哮,带着撕裂空气的惨烈与惊怒,陆离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深青色流光!脚下的地面被蹬出一个浅浅的凹坑,碎裂的石屑飞溅。他甚至顾不上惊世骇俗,体内那浩荡纯净的琉璃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极限爆发,推动着他的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向单元门!
“砰——哗啦!”
那扇并不算特别坚固的防盗门,在陆离裹挟着真元的肩膀撞击下,如同纸糊般向内炸裂开来!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和锁芯碎片如同子弹般向室内激射!
屋内一片狼藉,如同飓风过境。客厅里那张用了十几年的旧茶几被砸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铺满一地,折射着凄冷的光。电视机屏幕碎裂成蛛网状,电视柜歪斜着塌了一角。椅子东倒西歪,墙壁上好端端挂着的装饰画也被扯了下来,歪斜地耷拉着。
父亲陆建国被两个四十岁上下、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男子死死按在墙角!他身上沾满灰尘,嘴角带着一丝血迹,额头青筋暴起,正奋力挣扎,却被对方用膝盖狠狠顶住胸膛,脸色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母亲王秀芬则被第三个染着黄毛、一脸戾气的年轻混混蛮横地拽着手臂,她的半边脸红肿着,清晰印着一个五指掌印,头发散乱,眼中是惊惧到极点的泪水,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造成这片狼藉的主力,显然是另外两人。一个光头大汉正狞笑着抡起一根沉重的钢管,狠狠砸向客厅角落母亲精心供养多年的一盆君子兰!花盆应声而碎,泥土和残叶飞溅!另一个手臂上纹着狰狞蝎子图案的混混,则挥舞着钢管,泄愤般地猛砸着厨房的推拉门玻璃,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和母亲心碎的啜泣。
而在这一片暴虐混乱的中心,靠近玄关的阴影里,一个戴着深蓝色鸭舌帽的老者,如同幽灵般静静矗立。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下颌处深刻的法令纹和一截苍白不带血色的下巴。他双手拄着一根普通的木拐杖,姿态看似随意,但那根拐杖的杖头却异常沉重,深深嵌入脚下的廉价瓷砖地板寸许!他身上的气息如同古井深潭,幽暗、冰冷,将周遭狂暴的喧嚣巧妙地排斥在外,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地带。仿佛周遭的一切打砸暴力,都只是他面前一幕无关紧要的闹剧。
“操!半年了!妈的,差点害死老子!跳火车?跑?老子他妈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挖出来!”按着陆建国的其中一个刀疤脸,猛地一拳捣在陆建国的小腹上,看着对方痛苦蜷缩,发出扭曲而快意的狞笑,“今天不卸你儿子一条腿,老子跟你姓!”
就在他话音刚落,那扇被撞碎的防盗门如同被炮弹轰开,陆离裹挟着劲风与漫天碎屑的身影,如同魔神般降临这人间地狱!
“陆离!”母亲王秀芬看到儿子出现,惊惧瞬间化为更深的恐惧,“快跑啊!别管我们!”
“小兔崽子!可算回来了!”抡钢管砸花盆的光头大汉反应最快,满脸横肉因兴奋而抖动,手中沉重的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头盖脸就朝着刚刚冲进来立足未稳的陆离猛砸下去!这一下力道十足,若是砸实了,普通人脑袋开花绝无幸理!
然而,那钢管在距离陆离头顶不足半尺的距离,硬生生凝固了!仿佛砸中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空气壁垒!
光头大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钢管像是陷入了粘稠冰冷的钢铁沼泽,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钢管传递上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流!
陆离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里面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光头大汉一眼,只是右臂随意地、如同拂去灰尘般向外一甩!
“砰!”
一声闷响!光头大汉那至少一百七八十斤的壮硕身躯,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倒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客厅另一端的墙壁上!墙壁剧烈震动,以他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光头大汉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贴着布满裂纹的墙壁软软滑落,瘫在地上,口鼻溢血,胸膛诡异塌陷,生死不知!
这瞬间的反转,如同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砸厨房玻璃的蝎子纹身男停下了动作,拽着王秀芬的黄毛混混吓得手一松,死死压制着陆建国的两个刀疤脸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一丝本能的恐惧!这……这还是人吗?
“宗师?!”墙角阴影里,那一直如同磐石般静立的老者,帽檐下骤然射出两道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死死锁定在陆离身上。他那枯瘦的手指在拐杖杖身上无意识地收紧,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陆离身上那瞬间爆发出的、纯净凝练到极点却又蕴含着恐怖毁灭力的气息,让他心中警兆狂鸣!这绝非普通练家子能达到的境界!
“给我废了他!”另一个压制陆建国的刀疤脸反应稍快,厉声狂吼,同时也松开了压制,摸出腰间的弹簧刀,和同伴一起,连同吓懵的黄毛、蝎子纹身男,四个人如同红了眼的疯狗,挥舞着钢管和刀子,从不同方向朝着陆离猛扑过去!一时间,钢管破空声、弹簧刀弹出的咔哒声、亡命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将小小的客厅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
陆离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最前面那个举着钢管的刀疤脸面前!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陆离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对方持钢管的右手腕!然后,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足以捏碎花岗岩的手指骤然发力!
刀疤脸的腕骨如同朽木般应声粉碎!钢管脱手坠落!凄厉的惨嚎只来得及发出一半,陆离的左脚已经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嘭!”刀疤脸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身体弓成虾米,口中喷出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整个人炮弹般倒飞出去,将餐厅的折叠桌砸得稀巴烂,滑到墙角再无声息。
几乎在同时,另一个刀疤脸的弹簧刀已经带着寒光刺到陆离腰侧!陆离身形诡异地一扭,刀锋贴着他的衣襟掠过。他左手如闪电般反手一叼,精准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向下一拗!
“啊——!”又是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刀疤脸的手腕被硬生生反向折断成一个诡异的直角!陆离顺势将其手臂向下一拉,右膝如同冲天炮般狠狠撞在他毫无防备的下颌上!
“噗!”牙齿混合着骨渣和鲜血喷溅!刀疤脸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双脚离地,后脑勺重重磕在身后的鞋柜上,发出一声闷响,滑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神迅速涣散。
黄毛混混和蝎子纹身男彻底吓破了胆!看着两个凶悍的同伙瞬间变成两条濒死的野狗,他们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板!亡魂皆冒之下,连滚带爬就想绕过陆离冲向破碎的门口逃命!
陆离岂能让他们如愿?他连头都没回,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琉璃真元光芒一闪而逝!
“咻!咻!”
两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两个混混同时发出一声惨嚎!小腿后面的腿筋处,各自爆开一团血花!他们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如同滚地葫芦般重重摔倒,抱着鲜血淋漓的小腿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
从陆离破门而入,到五名凶徒全部倒地不起,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绝对不超过十秒钟!
客厅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破碎家具和泥土的气息,令人作呕。只剩下压抑的痛苦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陆离站在客厅中央,微微喘息,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内心翻腾的滔天怒火和后怕!他看着角落里相互搀扶着、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父母,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痕和这面目全非的家……心脏像是被无数淬毒的钢针反复穿刺!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如果自己再晚回来几分钟,或者路上稍有耽搁……那可怕的后果,他不敢想象!那神秘卦辞的警示,竟以如此残酷血腥的方式应验!血亲之危,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好!好手段!”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阴影中,戴着鸭舌帽的老者缓缓抬起了头。帽檐下,露出了一张枯槁如树皮的脸,眼窝深陷,浑浊的瞳孔却如同两点幽绿的鬼火,死死锁定着陆离。他拄着拐杖,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沉重如山岳、阴冷如九幽寒泉的气息,骤然从他枯瘦的身躯中弥漫开来!脚下的瓷砖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这股气息充满了腐朽、怨毒与一种深沉的死寂,与陆离纯净浩荡的琉璃真元形成鲜明而强烈的冲突,如同光明与黑暗的对撞!
“小小年纪,竟已窥得宗师门径,琉璃真元更是精纯得不似凡品…难怪陈虎那废物带了十几号人都栽在你手里,连跳火车都逃不掉。”老者声音干涩,如同两块砂纸摩擦,“可惜,你下手太狠,断了老夫一条财路上的臂膀。今日,留你不得!” 他刻意点出“陈虎”和“跳火车”,正是半年前追杀陆离的火车匪首之名!
话音未落,老者手中的木拐杖猛地一顿地面!
“嗡——!”
一圈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浪以杖头为中心猛然扩散!气浪过处,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木屑、杂物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悬浮而起,如同无数淬毒的蜂群,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铺天盖地朝着陆离攒射而去!每一片碎片都裹挟着足以洞穿铁板的阴寒劲气!
陆离瞳孔一缩!这老者一出手,威势远超之前那些混混,绝对是踏入宗师之境多年的老怪物!其真元阴诡歹毒,充满了侵蚀性!
“退后!”陆离低喝一声,同时双掌在胸前猛然一合!
“嗡——”
璀璨纯净、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琉璃真元瞬间爆发,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凝实无比、流淌着晶莹光泽的护体光幕!光幕之上,隐约有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散发出纯净、稳固、万邪不侵的磅礴气息!
嗤嗤嗤——
无数裹挟着灰黑色气劲的碎片狠狠撞在琉璃光幕之上!如同暴雨打芭蕉!刺耳的撕裂碰撞声连绵不绝!碎片被蕴含其中的阴寒劲力震得粉碎,化作更细小的齑粉弥漫!那灰黑色的气劲疯狂侵蚀着琉璃光幕,试图将其腐化穿透,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如同毒蛇噬咬!琉璃光幕光华流转,纯净的真元不断消磨化解着那股阴毒之力,发出轻微的嗡鸣,光芒明灭不定,却始终坚韧地守护着陆离和他身后的父母!
老者眼中幽绿鬼火一闪,显然没料到陆离的护体真元如此坚韧!他低吼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逼近!手中那看似普通的木拐杖,此刻仿佛化作了九幽毒龙,带着凄厉的鬼啸,撕裂空气,杖头凝聚着一点深邃无比的黑色幽光,直刺琉璃光幕的核心!这一杖,蕴含了他毕生凝练的阴毒真元,足以蚀肉消骨,污染灵台!
陆离眼神一厉!他知道绝不能被动防御!对方真元歹毒,久守必失!
就在那凝聚着致命幽光的杖头即将触碰到光幕的刹那,陆离左脚猛然跺地!脚下的瓷砖大片碎裂下陷!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他合拢的双掌骤然分开,向前一推!
“破!”
环绕周身的琉璃光幕瞬间向内收缩,凝聚于他推出的双掌掌心!化作一团拳头大小、却刺目耀眼得如同微型太阳的琉璃光球!迎着那点深邃幽光,悍然对撞!
轰!!!
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却又都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力量猛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狂暴的气旋骤然爆发开来!客厅内所有没有被固定的物品——沙发、破烂的椅子、杯子碎片、地上的血迹……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台风,被狠狠掀起,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墙壁上的裂纹瞬间扩大蔓延!
陆离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三步,每一步都在瓷砖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脚印周围的瓷砖如同蛛网般碎裂!他只觉得一股阴寒歹毒的气劲如同冰冷的毒蛇,强行穿透了部分琉璃真元,沿着经脉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带来一阵阵刺骨的阴冷和麻痹!
那老者更不好受!他踉跄着向后连退四五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脚下的瓷砖彻底化为齑粉!手中的木拐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杖身上遍布细密的裂痕!他猛地抬头,帽檐下的脸色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一缕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溢出!看向陆离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浸淫这蚀骨阴煞功数十年,自信宗师境内罕逢敌手,未曾想今日竟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对手手上吃了大亏!对方那琉璃真元的纯净与磅礴,简直是他阴毒功法的天生克星!
“好…好一个琉璃真元…”老者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老夫失算了!小子,山水有相逢,这笔账,老夫记下了!走!”
他深知再斗下去,自己损耗本源压制的那点内伤恐怕要提前爆发,胜负难料。当下毫不犹豫,猛地一跺脚,身形化作一道飘忽的灰影,如同烟雾般冲向破碎的门口!速度之快,远超来时!
“想走?!”陆离眼中寒光暴涨,杀意沸腾!此人阴毒诡谲,更是半年前那场火车追杀的幕后黑手(通过陈虎之名确认),今日又上门打杀父母,岂能容他逃脱?他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那丝阴寒劲力,身形一动就要追出!
“阿离!”身后传来母亲王秀芬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呼喊,“别追了!别去!妈求你…妈害怕…”
父亲陆建国也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嘶哑:“小离!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父母的呼喊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捆住了陆离的脚步。他生生顿住身体,回头望去。母亲脸上红肿的掌印和未干的泪痕,父亲嘴角的血迹和额头的青紫,还有他们眼中那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对自己深深的担忧……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是的,他不能追!那老鬼狡诈阴险,万一外面还有埋伏,或者使出什么玉石俱焚的手段伤及无辜……父母已经受惊至此,他不能再冒险了!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老者的气息已然消失在门外混乱的暮色中,只留下一缕冰冷怨毒的余韵。
陆离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他看着满地狼藉和痛苦呻吟的几个混混,看着父母惊惶无助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几乎窒息!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但这还不够!仅仅自己强大,远远不够!他无法时时刻刻守在父母身边!那神秘卦辞的阴影,那阴毒老者的报复,如同悬顶之剑,时刻威胁着他最珍视的血脉!
一个念头,如同破开黑暗的闪电,骤然划过他剧烈翻腾的脑海,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迫切——修真!必须让父母也踏上修真之路!唯有自身强大,拥有自保的实力,才能真正化解这“血亲有危”的死局!这是他唯一的、也是必须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急切,快步走到父母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母亲,检查父亲身上的伤势。琉璃真元蕴含的浓郁生机被他小心翼翼地、极其温和地渡入父母体内,滋养着他们受损的经络,舒缓着惊吓和伤痛。看着儿子身上那令人心安的神异光芒和温暖的气息,王秀芬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