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四合院染上一层暖金色,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飘起袅袅炊烟。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院里,正准备生火做饭,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锣声打断了。
“铛铛铛!”
“全院大会!开全院大会了!各家各户,能出人的都到中院集合!”
许大茂虽然脸上包着纱布,一只胳膊吊着,但扯着嗓子喊话的劲头倒是不小,只是声音有些漏风,听起来颇为滑稽。
他身边站着脸色阴沉的许富贵,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显然就要借着儿子被打这事烧起来。
院里众人听到这久违的锣声和喊话,都感到一阵新鲜。
可不是嘛,自从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这三位大爷接连“出事”后,这全院大会就跟断了捻的炮仗一样,再没响过。
一些老住户甚至有点怀念以前三位大爷坐在八仙桌后“主持公道”的场面了,虽然那公道多半有点歪。
韩亮也牵着冯宝宝走了出来,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着,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
他穿越过来后,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参加四合院的全院大会,感觉还挺新奇。
心里琢磨着,这许富贵刚上台就急着立威,看来是个权力欲很强的角色。
不一会儿,中院里就乌泱泱站满了人。
前面空地上摆着一张从许家搬出来的八仙桌,许富贵大马金刀地坐在后面唯一一把椅子上,面色严肃,颇有几分架势。
许大茂和娄小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许大茂虽然模样狼狈,但看向傻柱的眼神却充满了得意和怨毒,仿佛在说“你完了”。
娄小娥则是一脸愤慨,时不时瞪向傻柱。
院里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易中海的老伴一大妈,低着头躲在人群后面,神情木然。
刘海中的老婆二大妈和儿子刘光天、刘光福站在一起,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自家顶梁柱也进了那地方,没什么底气。
阎埠贵的老婆三大妈更是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贾张氏顶着个猪头,裹着头巾,只露出两只恶毒的小眼睛,被秦淮茹搀扶着,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着什么。
秦淮茹则是一脸的复杂,看着被众人目光聚焦的傻柱,心里又是气又是急。
气的是傻柱这个莽夫又惹事,把自己弄得一身骚;
急的是万一傻柱被重罚,甚至被开除,那她家以后可怎么办?
这长期饭票岂不是要飞了?
棒梗、小当、槐花几个孩子也挤在人群里,好奇地张望。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话题自然都围绕着白天傻柱暴打许大茂的惊天新闻。
“听说了吗?傻柱把许大茂打得那叫一个惨,鼻梁骨都断了!”
“为啥呀?他俩不是天天打吗?这次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谁知道呢,听说傻柱魔怔了,说什么许大茂欺负了秦淮茹十年!”
“十年?扯淡吧!秦淮茹才嫁过来几年?”
“我看傻柱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秦寡妇想疯了,出现幻觉了!”
“啧啧,这下有热闹看了,新来的许大爷可不是善茬……”
傻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前方,面对着许富贵锐利的目光和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心里憋屈得要命,那“十年”的屈辱记忆是如此清晰,让他对许大茂恨得牙痒痒,可现实又明明白白告诉他那是假的,他还因此闯了大祸。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其实是世人皆醒我独疯)的憋闷感,加上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快把他逼疯了。
他梗着脖子,拳头攥得紧紧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许富贵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用力一拍桌子,模仿易中海当年的派头,但力道没掌握好,拍得自己手疼,沉着脸开口了,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
“静一静!都静一静!”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位新管事大爷身上。
“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解决一件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的事情!”
许富贵目光如电,直射向傻柱,“就是我们院的何雨柱同志,今天在轧钢厂,无端殴打我儿子许大茂,致其重伤!大家看看,看看大茂这脸,这伤!”
他侧身让出位置,让众人能更清楚地看到许大茂那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脑袋。许大茂也很配合地龇牙咧嘴,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显得痛苦不堪。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许富贵很满意这效果,继续义正词严地说道:“咱们四合院,向来是文明大院,先进典范!可何雨柱这种行为,简直是无法无天,给咱们全院抹黑!必须严肃处理!”
傻柱本来心里就憋着火,一听许富贵这完全偏向自己儿子的说法,顿时就炸了,他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吼道:
“我无法无天?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他欺负秦姐!我亲眼看见的!他抱着秦姐,秦姐都哭了!他欺负了秦姐十年!整整十年!!!”
他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口,院子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傻柱。
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尖声反驳道:“傻柱!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被欺负十年了!你……你血口喷人!”
贾张氏也挥舞着“猪蹄”,含糊不清地骂道:“傻柱你个缺德玩意儿!败坏我儿媳妇名声!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往前冲,被秦淮茹死死拉住。
许富贵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讥讽的冷笑,他抬手虚压了一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用一种极其嘲弄的语气对傻柱说道:
“何雨柱,你听听,你自己听听!秦淮茹同志都否认了!你说你亲眼看见?在哪儿看见的?什么时候看见的?还十年?你怎么不说一百年呢!”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家给评评理!他何雨柱做个梦,梦见许大茂欺负人了,醒来就能真动手打人?照他这个逻辑,那我今天晚上做个梦,梦见你何雨柱偷我家鸡了,我明天是不是就能拿刀砍你啊?!”
“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连一些原本觉得傻柱可怜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许富贵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确实戳中了傻柱话里最大的漏洞。
“就是!做梦打人就不犯法了?”
“傻柱你这梦做得可真够长的,一做十年!”
“想女人想疯了吧你!”
各种嘲讽和议论如同冰雹般砸向傻柱,让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