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
青岚县最大,也是最奢华的销金窟。
这里不仅有最美的姑娘,最烈的酒,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这里,只谈风月,不谈江湖。
无论你是什么帮主堂主,还是江洋大盗,进了天香阁的门,就得把刀收起来,把恩怨放一边。
这个规矩,维持了很多年。
因为天香阁的背后,站着的是县令赵群。
然而,今天,这个规矩,似乎要被打破了。
天香阁三楼,最奢华的“牡丹厅”内。
气氛,剑拔弩张。
一群青龙帮的帮众,将一个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和他的两个随从,团团围住。
而在包围圈的中央,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人,正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眼神怨毒地盯着白衣公子。
这个年轻人,正是青龙帮的少帮主,魏长青的独子,魏权。
“你他妈的,敢打我?”
魏权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羞辱,而变得有些尖利。
他从小到大,在青岚县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别说被人打耳光,就是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可今天,就在他最喜欢的姑娘面前,他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外地人,给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打你?打你又如何?”
那白衣公子,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用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一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大呼小叫,这一巴掌,是教你学学规矩。”
他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傲慢和不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天香阁的头牌,梦烟姑娘,今晚被这位白衣公子包了下来。
而魏权,作为梦烟姑娘的常客,自认为是梦烟的“主人”。他喝了点酒,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就直接闯进了牡丹厅,想让白衣公子“让位”。
结果,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你知道我是谁吗?”魏权气得浑身发抖,“我爹是青龙帮帮主,是青岚团练使!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在青岚县,这三个字,比县太爷的名头还好用。
然而,那白衣公子听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青龙帮?团练使?”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个不入流的乡下帮派,一个朝廷给的狗链子,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跟着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他们看向魏权和青龙帮众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魏权身后的那些帮众,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
他们都是青龙帮的精英,平日里在县城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少帮主!别跟他废话了!弄死他!”
“没错!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几个脾气火爆的帮众,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魏权被羞辱冲昏了头脑,他指着白衣公子,怒吼道:“给我上!把他给我剁了!出了事,我爹担着!”
“是!”
十几个青龙帮帮众,怒吼着,挥舞着长刀,就朝着白衣公子三人冲了过去。
牡丹厅内的空间不大,这一下围攻,几乎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那些平日里伺候的姑娘和龟奴,吓得尖叫着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然而,面对这凶狠的围攻,那白衣公子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连他身后的两个随从,都一动不动,仿佛眼前这些挥舞着刀剑的壮汉,都是空气。
就在最前面的一把刀,即将砍到白衣公子的面门时。
他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看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唰!”
他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扇骨如刀,轻轻地,在那名帮众的手腕上一划。
“啊!”
一声惨叫。
那名帮众的手腕,直接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狂喷,手中的长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
白衣公子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那十几个帮众之间,穿梭起来。
他手中的折扇,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凌厉的劲风。
每一次扇骨与人体的接触,都会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咔嚓!”
“啊!”
“咔嚓!”
“呃啊!”
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声,在牡丹厅内,交织成了一首恐怖的乐曲。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青龙帮精英,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一个人身上有刀伤,但他们的手腕,或者脚踝,无一例外,全都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一个个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脚,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整个牡丹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那些受伤者的哀嚎声。
魏权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看着那个手持折扇,脸上依旧挂着轻蔑笑容的白衣公子,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惹到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存在。
这人……太强了!
强得,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手下这些,可都是后天三重、四重的好手,十几个打一个,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全部废掉了!
这是什么实力?
后天七重?还是八重?
“现在,你还觉得,你爹能保得住你吗?”
白衣公子迈着悠闲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着魏权走来。
魏权吓得连连后退,身体撞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他声音颤抖地喊道,“我爹是魏长青!他是后天九重的高手!他马上就要突破先天了!你敢动我,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事到如今,他还在用他爹的名头来吓唬人。
“后天九重?快要突破先天?”
白衣公子嗤笑一声,“真是坐井观天。也罢,今天本公子就让你死个明白。”
“我叫林逸凡,苍云剑派,门主亲传弟子。”
苍云剑派!
林逸凡!
就是那个前几天,在青龙江边,一剑封喉了一名后天七重高手的林逸凡!
魏权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终于知道,自己惹到的是谁了。
那是连他爹,都要忌惮三分的,青州顶级大派的天才弟子!
“扑通!”
魏权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林……林公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饶我一命!我给您磕头了!”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刚才的嚣张跋扈,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卑微的求饶。
林逸凡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
“饶你?也不是不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权,用折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你,学狗叫,从这里,爬出天香阁。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让他学狗叫,爬出去?
魏权身体一僵,脸上满是屈辱。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以后在青岚县,还怎么做人?
他爹魏长青的脸,青龙帮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林逸凡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残忍。
“怎么?不愿意?”
“看来,你还是觉得,你那个后天九重的爹,能给你撑腰啊。”
他话音落下,眼神猛地一冷。
他抬起脚,看似随意地,一脚踹在了魏权的丹田上。
“砰!”
一声闷响。
“噗——!”
魏权如遭重击,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给狠狠地砸碎了。
体内的内力,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飞速地消散。
他那辛辛苦苦修炼到后天四重的修为,在这一脚之下,被废得一干二净!
“啊——!我的丹田!我的武功!”
魏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丹田被废,他这辈子,都成了一个废人!
“现在,你还想不想爬了?”
林逸凡收回脚,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他的两个随从,将吓得缩在角落里的梦烟姑娘,拉了过来。
林逸凡搂住美人的纤腰,看都没再看地上的魏权一眼,转身走回了桌边。
“来,美人,我们继续喝酒。别让这些垃圾,扫了我们的兴。”
牡丹厅内,只剩下魏权那绝望而又怨毒的嘶吼,和满地帮众的痛苦呻吟。
一场无妄之灾,就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