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成功举办的兴奋感尚未完全消退,依依这几天都处于一种轻盈而快乐的状态,连走路都仿佛带着跳跃的节奏。她正窝在公寓的沙发里,抱着膝盖翻阅着粉丝们热情洋溢的留言,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霞姐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起初,依依还带着笑意接听,以为又是工作安排或者好消息。但听着听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车子撞上墙了?刹车完全失灵?”依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是有人动了手脚?针对端木老师的?”
电话那头,霞姐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包括端木九如何未卜先知般地避免了上车,以及后续的调查结果,隐去了楚风的名字,只说是有人恶意报复。
但依依听得心惊肉跳。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端木九独自驾车,在某个路口,刹车突然失效,车辆失控撞向……的画面。那种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感觉手脚都有些发凉。音乐节的荣耀、粉丝的赞美,在这一刻都变得虚无缥缈,只剩下对端木九可能遭遇危险的巨大恐惧。
她甚至没等霞姐完全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端木九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端木老师!”依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急切,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您没事吧?车……车的事情我听霞姐说了!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您要是有事……”
“我没事。”端木九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一块沉稳的磐石,瞬间安抚了她部分慌乱的情绪,“提前发现了,没上车。”
“可是……可是这次没成功,万一还有下次呢?”依依的心依旧悬着,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慌感攫住了她,“那些人太坏了!躲在暗处……防不胜防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变得异常坚持,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端木老师,以后……以后您出门,尤其是去远一点或者人多眼杂的地方,让我的司机送您吧!李师傅跟了我很多年,人特别可靠,车也是特制的,安全有保障!您不能再自己一个人开车了,太危险了!”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后怕之下产生的、近乎固执的关心。她无法想象,如果端木九真的因为她的缘故(她下意识地将这次袭击归咎于自己明星身份带来的牵连)而受到伤害,她该如何自处。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端木九能清晰地听到女孩因为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能想象到她此刻担忧得皱起的小脸。这种毫不掩饰的、甚至有些过度保护意味的关心,像一股暖流,悄然浸润了他向来冷静的心湖。
他并不需要司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甚至反制敌人。但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没有说出口。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如果需要,我会联系李师傅。”
听到他答应,依依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说好了哦!”她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我待会儿就把李师傅的联系方式发给您!您一定要记得!”
挂了电话,依依依旧握着手机,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但那种冰冷的后怕已经逐渐被一种安心的暖意所取代。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端木老师并非需要她保护的弱者,但她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提供一份微不足道的、形式上的安全保障。
这种源自内心最深处的牵挂和依赖,清晰无比地告诉她,这个沉默寡言、能力非凡的男人,在她心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