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逐渐平息后,在满天彩带缓缓飘落下,赢得常青藤锦标赛胜利的狸猫,犯起了难。
对于北海狸猫而言,站上那光芒四射的舞台,需要的是与奔跑不同的勇气和力量。
音乐响起,聚光灯下,同台竞技的前辈马娘们随着节拍自信舞动,展现出与赛场时的激情截然不同的迷人魅力。
唯有狸猫,站在舞台中央,显得手足无措。她努力回忆着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几个动作,四肢僵硬的像是不听使唤的木偶。
简单的步伐踩错,挥手的方向搞反,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也因为紧张而变得勉强又滑稽。
“看呐!狸猫酱可爱的笨拙舞步!”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将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定格。可想而知,明日的新闻版块必然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真是反差萌呢,赛场上表现的这么帅气,舞台上却像只迷路的小企鹅。”观众席里传来善意的笑声和议论。
这些讨论声听在狸猫的耳中,像是针扎一样。
她白皙般的小脸涨的通红,耳朵窘迫的耷拉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尴尬和挫败感冲的七零八落。她只能硬着头皮,机械的完成剩下的流程,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舞台结束,狸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后台。低着小脑袋,向工作人员闷闷的说了句“我先回去了”便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喧闹的会场,消散在了夜色笼罩的街道上。
夜色深沉,特雷森学院一片静谧。狸猫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的挪向学生会办公室——她知道,会长大人一定还在那里处理公务。
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氛围立刻包裹了她。鲁道夫果然还坐在办公桌后,正批阅着文件。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蔫头耷脑的、仿佛被霜打过的芦毛小团子。
“回来了?”鲁道夫放下笔,语气平静无波。
狸猫没说话,只是慢吞吞的挪到鲁道夫的办公桌旁,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把毛茸茸的小脑袋直接抵在了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接着,便是一阵委屈巴巴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哼哼:
“唔……会长大人……”
鲁道夫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关于胜者舞台的“盛况”,她已有耳闻。
“怎么了?”鲁道夫明知故问,声音却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跳舞……好难……”狸猫依旧把脸埋在桌面下,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悔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我……我顺拐了……大家都笑了……好丢脸……明明……明明赢了比赛应该很开心的……”
她越说越委屈,突然抬起头,泛红的眼圈,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眼巴巴的望着鲁道夫。
带点撒娇的意味抱怨道“为什嘛赢了比赛还要跳舞嘛!一点也不公平!我只会跑步,不会跳舞啊!”
看着狸猫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鲁道夫那常年冰封的嘴角,极轻微的向上牵动一下。
她没有立刻出言教导什么“胜者舞台也是赛马娘工作中的一部分”之类的大道理,而是罕见的顺着她的话,带一丝几不可闻的纵容,低声道
“嗯,听起来是不太公平。”
说着,她伸出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过来。”
狸猫吸了吸鼻子,顺从的绕过桌子,走到鲁道夫身边,依旧耷拉着脑袋,像只等待安抚的幼兽。
鲁道夫示意她再近些,当狸猫毫无防备的凑近,当那张因为委屈而微微鼓起的,还带着运动后健康红晕的小脸近在咫尺时。
鲁道夫心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似乎被一种更柔软,更冲动的东西轻轻拨动了。
她推翻了原来准备伸手抚摸狸猫脑袋的决定,而是微微倾身。
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带着些许恶作剧意味的触感,落在狸猫软乎乎的脸颊上
——不是亲吻,而是用牙齿极轻的,试探性的啮咬了一下。
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温热呼吸的,暧味的研磨,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对自己所有物的亲昵标记。
“呜……!”狸猫瞬间僵住了,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脸颊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酥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猛的抬起湿漉漉的金色眼眸,难以置信的望向鲁道夫,脸上“轰”地上一下炸开一片更深的红晕,连耳尖都变成了透明的粉红色。
“会,会长大人……?!”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害羞而变了调,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鲁道夫眼中那抹罕见的、带着狡黠和深意的笑容定在了原地。
鲁道夫看着她的反应,满意的挑了挑眉,之前那点因为她沮丧而生的不悦似乎也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这次是如常的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意,动作恢复了平时的优雅,但语气却掺入了一丝低沉的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
“这是惩罚。”她一本正经的说,指尖却留恋般的在那被“袭击”过的微弱皮肤轻轻摩挲了一下。
“惩罚你只在意别人的目光,却忘了看到你冲线那一刻的我,那时,我眼里只有你的光芒。”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直直的撞进狸猫的心里。
那点关于舞台的尴尬和委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甜蜜“攻击性”的安慰方式冲刷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跳失序的慌乱和隐秘的欢喜。
狸猫捂住被会长“欺负”的那边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会长唇齿间的温度和触感,烫得惊人。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鲁道夫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吟:“我……我知道了……下次……下次我会好好学习跳舞的……”
看着眼前这只连害羞都显得格外可口的小雪团,鲁道夫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嗯,这样的“安慰”方式,似乎效果不错。”鲁道夫在心里默想。
狸猫捂着脸,害羞。鲁道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推到狸猫的面前。“给你的奖励。”
狸猫好奇的打开,里面是几块做成可爱小猫形状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鲜奶泡芙。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狸猫拿起一只泡芙,小口小口的吃着,香甜的奶油在口中化开,连同着会长别样的安慰,一起暖进了心里。那点关于舞台的郁闷,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明天,“鲁道夫看着她满足的吃相,开口道“明天我带你去加入队伍。”
“好!”狸猫立即点头,声音恢复了活力,眼睛里重新闪烁起明亮的光彩。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撒在两人身上。这一刻没有什么会长和新人马娘,只有一个不太会哄人却努力在做的前辈,和一个受了小委屈需要被哄的后辈。
夜晚的特雷森学院,好像也添加了一抹更加温暖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