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英格兰清晨,阳光透过薄雾和半开的窗纱,在卧室内投下柔和的光斑。
空气微凉,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正是最适合赖床的天气。
而某只年糕小猫,显然将“赖床”这门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北海狸猫整个人像一块融化了的、甜度超标的麦芽糖,严丝合缝地黏在鲁道夫象征的身上。
脑袋枕着她的肩窝,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鲁道夫的腿上,手臂更是紧紧环着对方的腰,仿佛生怕这个温暖的“人形抱枕”会溜走。
她呼吸均匀绵长,睡得小脸粉扑扑的,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鲁道夫早已醒来,却也没有动,只是任由她抱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散落在自己胸前的银色长发,紫眸中带着清晨特有的宁静和纵容。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预设的视频通话提示音打破——是来自特雷森学园的例行晨间联络。
鲁道夫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气槽、千明代表、丸善斯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块睡得正香、毫无防备的小年糕。
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坏心眼的微光。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自己出现在镜头里的形象依旧沉稳得体,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早上好,鲁道夫。”
气槽一丝不苟的面容首先出现在屏幕里,背景似乎是学生会室。
“哟!会长,在英格兰的早晨还好吗?”千明代表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
“morning!有没有被英国的餐饮惊喜到呀?”丸善斯基活泼地加入。
鲁道夫面色如常,对着镜头微微颔首:“早上好。一切安好,正准备开始今日的安排。”
然而,她话音刚落,镜头边缘,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无意识地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发出一声睡意朦胧的、软糯的鼻音:“嗯……露娜……别动嘛……”
视频那头瞬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
“哇哦!” 千明代表第一个发出促狭的惊叹。
“看来……会长‘今日的安排’还没开始,就被迫延迟了?”气槽的语气依旧冷静,但微微上扬的尾音暴露了她的揶揄。
丸善斯基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黏猫还没起床呀?”
鲁道夫感觉到怀里的狸猫似乎被视频里的声音惊扰,不满地又往她怀里缩了缩,手臂收得更紧,嘴里发出模糊的抗议:“唔……吵……”
鲁道夫面不改色,甚至故意将镜头微微下移,让那只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睡得脸颊红润的狸猫更清晰地暴露在三位好友兼同事的视线中。
“嗯,”鲁道夫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家里的年糕,有点黏人,暂时脱不开身。”
“露……娜……!” 怀里的狸猫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声音……怎么好像是从露娜那边传来的?
还那么耳熟?
她迷迷糊糊地、艰难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金色的眼眸茫然地聚焦——
然后,直接对上了手机屏幕里三张带着各种意味笑容的熟悉脸庞!
气槽的似笑非笑,千明的挤眉弄眼,丸善的灿烂笑容……
“——!!!”
大脑宕机了一秒,随即,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呀啊啊啊——!!!”
狸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从鲁道夫身上滚下去,却被鲁道夫早有预料的手臂轻轻圈住,没能成功逃离“案发现场”。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连耳朵尖和脖子都染上了绯色,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被子拉过头顶当鸵鸟。
“露娜!你、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羞愤地压低声音,用小拳头捶打着鲁道夫的胳膊,完全不敢再看屏幕。
视频那头传来了毫不客气的笑声。
“年轻真好啊。”气槽意味深长地总结。
“看来我们的‘年轻妈妈’享受得很呢!”千明代表不忘补刀。
“不打扰你们啦!拜拜,小狸猫~”丸善斯基笑着挥手。
鲁道夫这才从容地对镜头说道:“那么,稍后再联络。”
随即结束了视频通话。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狸猫急促的呼吸和羞恼的呜咽声。
“露娜象征!大坏蛋!大魔王!”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带着哭腔的控诉,“我没脸见人了!”
鲁道夫看着床上那一团羞愤的“被子卷”,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捞回怀里。
“现在,”她凑近那团被子,声音里带着愉悦的揶揄,“还赖床吗?我的小黏猫?”
被子卷蠕动了一下,传来一声自暴自弃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哼唧:
“……不起!反正……反正都没脸见人了!就要赖着你!”
说罢,她反而从被子里钻出来,再次像只树袋熊一样,用力抱紧了这个“罪魁祸首”。
把发烫的脸颊死死埋回去,用实际行动表示——就算丢脸,也要赖到底!
鲁道夫拥着怀里这只彻底放弃治疗、将“赖床”进行到底的小猫,胸腔震动着,发出了开怀的笑声。
看来,离开英格兰前的这个早晨,注定要在甜蜜的“纠缠”中开始了。
白日的伦敦飘起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如同银线,将古老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
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出门时,鲁道夫自然地从伞架中取出两把长柄伞。
然而,她的手刚抬起,一只小手就更快地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其中一把伞抢了过去,然后“啪嗒”一声,将自己的那把塞回了伞架里。
鲁道夫挑眉,看着眼前踮着脚尖、一脸“我就要这样”表情的狸猫。
“今天,就打一把伞!”狸猫宣布,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还带着点小得意。
她才不要和露娜分开打伞呢!
下雨天,当然要和喜欢的人紧紧挨在一起,挤在同一把伞下才浪漫!
鲁道夫看了看手里被强行塞回来的伞,又看了看狸猫那副“计谋得逞”的小模样,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没有反对,只是从容地撑开了手中那把足够宽大的黑伞,将两人笼罩在同一片干燥的天空下。
“好,依你。”
雨丝敲打着伞面,发出细碎的声响。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她们则共撑一伞,步伐默契地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起初,狸猫还为能紧挨着鲁道夫而感到窃喜,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鲁道夫的胳膊,身体也贴得极近。
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体温。雨天的清冷似乎都被驱散了。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和自己共用一把伞,对于“攻防”数值都过高的鲁道夫象征来说,简直是提供了绝佳的“作案”环境。
伞下的空间本就私密,鲁道夫的手臂因为要撑伞,自然而然地环过了狸猫的肩膀,将她半揽在怀中。
这个姿势,使得鲁道夫可以轻而易举地低下头,靠近她的耳畔。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雨水的微凉,拂过狸猫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靠这么近……”鲁道夫低沉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怕淋到雨,还是……另有所图?”
狸猫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身体微微一僵,嘴上却强装镇定:“当、当然是怕淋雨!”
“哦?”鲁道夫不置可否,撑伞的手臂微微收紧,让两人贴得更近。
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秋装,似有若无地在狸猫的肩头轻轻划动。
那动作极其细微,带着羽毛搔刮般的痒意,却比直接的拥抱更让人心跳加速。
“那这里怎么有点僵?”鲁道夫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语气无辜,“我帮你放松一下。”
“!”
狸猫感觉一股麻意从肩头窜开,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颊也开始发烫。
这还没完。走着走着,鲁道夫又会突然微微侧身,像是要为她挡住侧面吹来的风,但俯身的瞬间,唇瓣几乎要擦过她的额角。
或者,在她因为路面的小水洼而小心翼翼时,揽着她肩膀的手会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仿佛怕她摔倒,但那力道和时机,总带着点故意的成分。
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靠近、触碰、低语,都像在狸猫的心湖里投下一颗颗小石子,漾开层层羞赧的涟漪。
伞下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属于她们的暧昧领域,而领域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那个看似沉稳、实则“坏心眼”满满的人手里。
狸猫的脸越来越红,心跳快得不像话。她终于忍不住,抬起湿漉漉的金色眼眸,羞恼地瞪向那个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的“罪魁祸首”,用带着颤音的气声抗议:
“露娜……!在、在外面呢……!”
她试图挣脱一点点,却被那只手臂更牢固地锁在身侧。
鲁道夫低头,看着怀里这只从主动“抢伞”到现在被逗得面红耳赤、无处可逃的小猫,紫眸中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故意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在外面怎么了?”她明知故问,“不是你自己要求的……打一把伞吗?”
“我……!”
狸猫语塞,是啊,是她自己抢着要打一把伞的!可现在这情况,完全超出了她预想的“浪漫”范畴,变成了单方面的“被调戏”!
看着她羞窘得说不出话的样子,鲁道夫终于低笑出声,不再继续欺负她,只是将伞又往她那边倾斜了些许,确保她完全不会被雨淋到。
“走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依旧带着未散的笑意,“带你去尝尝听说很不错的炸鱼薯条。”
狸猫红着脸,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许。
她依旧紧紧挽着鲁道夫的胳膊,身体也诚实地依偎着她,只是心里暗暗发誓:
下次下雨,一定……一定要坚持打两把伞!
……大概吧。
雨还在下,伞下的世界依旧温暖而亲密。